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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說,丫丫的意思就是在這個冬季必須對老鼠進行徹底消滅,不讓老鼠再出現在人類的生活裡,只有這樣,可能才能夠防止春天不會讓鼠疫捲土重來。
但是,你能夠對老鼠下得了手嗎?老捕鼠員說。
我沉默了。
我是無法再幫你了,愛城最需要我的時候已經過去了。老捕鼠員舉起一大杯酒,仰脖兒幹了,說,我會為你祈禱,為愛城祈禱的。
當時我在沉思中,對老捕鼠員說的話根本就沒有在意,也沒聽出他那話中的潛臺詞。
埋葬頭人的時候,老捕鼠員留下了他的那把月亮刀,沒有讓它隨同主人一起深埋地下。現在那把月亮刀刺在老捕鼠員的胸口上,他仰面躺在雪地裡,躺在頭人的墓前,刀子豎在陽光裡,閃爍著熠熠光輝。
丫丫參加了老捕鼠員的葬禮,就再次消失了。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上次去了什麼地方呢,丫丫!我站在愛城高高的城牆上,看著城下那些在白雪上蠕動的人們,還有在愛城上空裊繞的炊煙。
這次災難導致愛城人口銳減了三成,但是那些在城外的倖存者進駐了愛城,愛城並沒有出現十屋九空的慘相,反倒在短暫的時間裡又恢復了和以往差不多的熱鬧與繁華。只是人們個個臉上都殘留些凝重和悲慼,這場災難已經像烙鐵似的在他們的心靈深處烙下了深刻的永遠也抹不去的印記。
我將愛城捕鼠局的位置讓了出去,如果老捕鼠員不死的話,我是要給他的,除了他之外,我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但是現在他死了,他再也幫不上愛城的忙了。那個新任的愛城捕鼠局局長曾經在捕鼠局幹過,對於捕鼠工作,經驗是非常豐富的,但是他卻像一個老練的官僚,在我的面前總是表現得畢恭畢敬,而且事事總是要想得到我指示,好像他只是我的一個傀儡,開口閉口總是不厭其煩地稱呼我:我最敬仰的,我最尊敬的,愛城最偉大的……
鼠人(七)(4)
我看不慣這個在我面前跟地位低劣的奴役似的傢伙,要知道我根本不想在捕鼠這件事情上發表任何看法和意見。在他被我任命為愛城捕鼠局局長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他,愛城的春天,將可能會是一個死神如約而至的時間,死神或者已經做好了接納亡魂的準備,他正邁著悠閒的步子,前往愛城的路上。
我的話震驚了這位新任的愛城捕鼠局局長,也震驚了所有在場向他表示祝賀的人們。他們剛才還在歡歌笑語中高談闊論,展示著自己未來美好宏圖,現在都呆若木雞了,那些才消退了沒多日的恐懼和驚悚,又再度浮上了他們的面孔。這場災難沒有使他們變得堅強起來,卻越發讓他們脆弱了。我猜想,如果春天爆發了鼠疫,那麼死在鼠疫上的人數,將不可能超過自殺的人和被驚嚇死的人。鼠疫不能夠再來了,愛城已經脆弱不堪了,只怕死神的腳步聲還在愛城的城門口響起,愛城就會摧枯拉朽般轟然倒塌。
我說,你們也不必要如此恐慌,我只是說可能,有可能在春天鼠疫會死灰復燃。
那麼,那麼我們應該怎麼辦?我們尊敬的執政官閣下。他們就像迷途的羊羔似的,圍聚到我的跟前。
滅鼠吧,在新捕鼠局局長的帶領下,滅鼠吧。我重病了似的呻吟道,在春天到來之前,消滅一切可能的傳染源頭,包括狗和豬,貓和羊,所有可能的……傳染源。
捕鼠局局長找到了我,我以為他咋呼半天是為了什麼事,原來是向我請教怎麼捕鼠。我看著他,發現他瘦了,自從那天我說了他這捕鼠局局長的工作對於愛城的重要性後,他顯得比任何人都要緊張而忙碌,他幾乎是絞盡腦汁在捕鼠,沒有分黑夜也沒有分白天。
我必須請教您,我的偉大的執政官閣下。那位捕鼠局局長說,儘管我們努了很多力,想盡了辦法,但是效果不明顯,我們總是抓不到老鼠。
我看著他,一臉的不悅。
它們會到哪裡去了?會不會全在這場鼠疫中死了,他們沒有醫生,沒有像您這樣偉大的領袖,不會全死了吧。不會,因為有人向我們報告,說他們看見老鼠了,就在他們的屋子裡,咬爛了他們的衣服,還偷吃了他們的糧食,而且比以前還要肥大,還要健康,它們在樓道上跑起來噌噌直響。那位捕鼠局局長喋喋不休地說著話,不時露出森森的白牙,跑出幾滴唾沫星子,他熱切地看著我,眼裡充滿了對我的恭敬和自己的卑微,他說,現在人們看見老鼠就很驚慌,時不時地聽見那些像是油炸了頭皮的尖叫聲,就是他們看見老鼠了,如果不消滅老鼠,明年春天,明年春天呵——不敢想像啊。
我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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