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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滿倉原本是要一槍打死他的,但是想到,一槍下去,胸中的惡氣倒是出了,但是後果呢?對於秦麻子這樣的窮人,死亡無疑等於解脫,還算是一件他求之不得的好事呢。那麼,為什麼還要讓他死呢?秦滿倉想到應該好好折磨折磨他,等自己玩夠了,完全用不著他了,再舉起槍來,一下子崩了他。秦滿倉當然失算了,有著萬貫家產的一個富甲一方的老財主,卻因為貪吃那麼一點老鼠肉,失去了嬌媚的妻子不說,還失去了辛苦積累幾代人的家業田產,包括自己的性命。最後還被人開了膛,肉做成了肉乾被人吃了,骨頭被砸碎讓野狗嚼了。搞得屍骨無存不說,自己遺留在這個世上唯一的一點希望,那個肚皮裡的胎兒,也被殘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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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人(一)(22)
就在秦麻子站在閣樓樓梯口的那會兒工夫,大骨頭影子般從角落裡閃了出來,一個縱身,躍上了那個籠子。籠子盪鞦韆似的,搖晃起來。這一下驚醒了小尾巴和長鬍須,他們哭泣起來。大骨頭連說話的時間也沒有,他用尖利的牙齒飛快地使勁地噬咬著籠子上的黃荊條,堅固的籠子在他的牙齒下開始碎屑飛揚。小尾巴和長鬍須安靜了下來,他們眼看著一根黃荊條在大骨頭森森白牙下馬上就要斷裂了,他們馬上就可以逃出這個可怕的樊籠,重獲自由。
但是,大骨頭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他眼睛一花,一個筋斗從籠子上掉了下來,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悶響。
大骨頭想爬起來,卻感到頭昏腦漲,四肢乏力。這時候,他看見秦麻子呵呵笑著從外面過來,蹲在大骨頭面前,說,逮住你了吧,你跑不掉了吧,呵呵,瞧瞧,你的牙齒還真厲害啊!可是你知道麼?我這籠子是專門為你做的,我算計了你會有這麼一招,我剛給這些黃荊條塗抹了藥水,然後藉故離開,為的就是等你來咬啊!呵呵,你還真來啦。
大骨頭艱難地掙扎起身子,想要逃跑,卻搖搖晃晃,站立不穩。
你就別費神了,這藥雖然還不能要了你的性命,但是足夠讓你一兩天無法動彈!呵呵,知道我會怎麼吃你們麼?燒烤一隻,紅燒一隻,還有一隻呢,我乾脆油炸算了!秦麻子笑著,剛要伸手去抓,卻見一隻老鼠突然狂奔過來,居然一下子鑽進他的褲腿裡,在裡面抓撓撕咬起來。秦麻子唬得一蹦老高,等他將鑽進褲子裡的那隻老鼠抓出來摜死在地上的時候,卻發現大骨頭不見了。
被秦麻子摜死了的是斜眼的父親,慌亂中偷走大骨頭的是大骨頭的妻子,我的曾祖母。
大骨頭躺在洞穴裡,昏迷不醒,我曾祖母的眼淚將他早已溼透。許多聞訊趕來的老鼠都表示了深切的憂傷。那隻鯰早已死去,卻依然原封不動地擱在那裡。那些前來問候探望的老鼠都勸慰我的曾祖母,要她吃點東西,吃點鯰,因為孩子就快要出生了。如果這樣悲傷下去,這樣子一點東西也不吃,生產將會是一件危險的事情。但是大骨頭的妻子——我的那位曾祖母,卻固執地搖搖頭,眼淚灑了大骨頭一臉,她的身體裡裝滿著悲傷與痛苦,怎麼還能裝得下其他的東西呢?
大骨頭在死亡邊緣掙扎的時候,他的兩個弟弟小尾巴和長鬍須也正面臨一場嚴峻的生死抉擇。
秦麻子將斜眼的父親烤熟了,坐在籠子面前,一邊啜著老酒,一邊撕扯著老鼠肉往嘴巴里塞。也許是烤得太乾了,或者斜眼的父親的肉太老了,秦麻子咀嚼得很費力氣。在籠子裡,擱著兩隻碟子,一隻碟子裡面是一撮藥粉,一個碟子裡面是烏黑色的人肝。
你們吃啊,吃什麼都行,自己選吧!秦麻子指了指籠子裡的那個小碟子,說,一個裡面是毒藥,吃了就馬上死,一個裡面是人肝,吃了你們不僅可以填飽肚子,我還可以繼續讓你們活下去!
小尾巴和長鬍須已經極度衰弱了。這麼些天裡,因為驚嚇,因為恐懼,因為飢餓和乾渴,他們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不過此刻,他們卻顯得非常平靜,彼此對視了一眼,搖搖晃晃站起來,走到兩個碟子邊——秦麻子停住了咀嚼,他伸著腦袋,緊張地看著籠子裡面。小尾巴一點也沒有猶豫,伸出舌頭,在那碟藥粉裡舔了一下,又舔了一下,然後折轉身子,慢慢躺下。長鬍須也伸出舌頭,在藥粉裡舔了一下,又舔了一下,回頭在小尾巴身邊安靜地躺下。
秦麻子驚呆了,等醒悟過來,兩隻老鼠已經鼻孔流血,微微睜開的眼睛裡已經沒有了光澤,他們死了。
死了!媽的!你們怎麼要死呢?秦麻子大手一揮,將籠子掃得老遠,掉在地上。那兩個碟子從縫隙裡鑽出來,在地上打著圈兒,哐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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