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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展地站在初夏傍晚融融的陽光裡衝她笑。金色的陽光灑在尤殿臉上,便碎成了一點一點的玻璃碎片,刺得人眼都張不開來。
田籮便急急地把臉撇開,再不看那屢陽光。在前頭領著路,帶小太子們晃了好大一圈校園,例行公事地介紹幾個景點。這學校尤殿平時就沒少來,估計路比她還熟悉。一路上田籮話並不太多,尤殿也沉默著,只偶爾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獨獨蘇然一直興高采烈,見著美女就吹口哨,嚷著一會要介紹這個一會要認識那個。
其實真正要讀這學校的就尤殿,蘇然早已經註定了是要去醫科大的命運。田籮偷偷瞄一眼蘇然的肌肉身材,怎麼看也不像是個能當大夫的人。
迎面碰上系裡的導師,上來吩咐田籮晚上畢業生送別會的事宜,末了看見尤殿,便笑著打招呼:“尤殿,今晚上也來參加送別會,感受一下什麼是大學氛圍,再有幾個月,你也是咱們的學生了。”說著就彷彿是一件多麼值得驕傲的事,哈哈笑開,臨走又拍了拍尤殿的肩膀:“一會有空到我辦公室來,我最近有個翻譯的活兒,裡頭好些生僻的詞,學生們都譯不出來那味兒,你給參詳參詳。”
尤殿有別於其他外黃內白的小留學生,由於本身家族約束的關係,語言功底極好,很早便在圈內有些名氣,水噹噹國家未來外交官的苗子。
待得送走了這倆祖宗,田籮便被人拖著去彩排,直忙到晚上送別會開幕,才有功夫坐在臺下,一邊喝水一邊啃零食充飢。
臺上“考四級”的小品正進行得白熱化,畢竟是大學生涯中,最後的一次演出。許多學長學姐演得投入,臺下同學們都笑成一團。
田籮跟著笑得正樂,便看見尤殿由系主任陪著,從側門進了禮堂。
系主任領著尤殿往前排教師席走。田籮坐的工作人員座位恰恰便在教師席後一排,他們經過的時候,尤殿連眼角餘光都沒有看她一眼。
田籮心裡一沉,跟著便有細細密密的不安,一層一層,從心底裡往外翻。
田籮太過於瞭解尤殿,他甚至都不需要開口,田籮便一直知道他的雷區。遷就呵護忍讓,田籮習慣做得太多,也因為習慣,慼慼然地,遵循一貫的模式,永遠無法改變。
這麼想著,彷彿有些事,便再沒什麼在乎的必要,無所謂了一般。
田籮重新將注意力投入到舞臺上,正巧小品也結束了,換上退任的學生會長,後頭跟著一眾學校著名的樂隊成員。臺下尖叫聲頓時響成一片。學生會長好歹也是叱吒風雲的一代人物,一舉手,做了個平聲的手勢,臺下就安靜了下來。鎮定自若地調了調MIC的角度,退任的學生會長輕聲地說:“這首歌,我知道其實不應該在這裡唱,但是,我怕,我沒有機會,跟你說一聲再見。”音樂聲響起,是張震嶽的《再見》。
“我怕我沒有機會
跟你說一聲再見
因為也許(就)再也見不到你
明夜我要離開
熟悉的地方的你
要分離
我眼淚就掉下去
我會牢牢記住你的臉
我會珍惜你給的思念
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遠都不會抹去……”
聲音並不是明亮而動聽的男聲,高亢中甚至帶著嘶啞和些微的走調。
田籮大一起,便跟在學生會長身邊兩年,從未聽過他唱歌,據說,五音不全一直是他的死穴。
五音不全的一代風雲人物,此時此刻,認真地站在這個曾經的舞臺上,唱最初也是最後一支道別的歌曲。
臺下的眼淚,逐漸在嘶啞的歌聲中,掉成一片。
相處了這些年,有過許多的曾經,卻始終敵不過“再見”。
終究,是要分離。
田籮柔柔的一汪子眼淚,鎖在教師席上背對著她的俊俏背影上。
已經有女生,在歌聲中大聲叫著退任會長的名字,喊:“我愛你,我們永遠愛你!”
彷彿感覺到了她的眼淚,一直背對她的背影,側了側身,在一聲聲有節奏的“我愛你”中回過頭。
田籮努力地眨著眼睛,想要看清楚隔著淚水的那張臉的表情。
臺上的音樂到了間奏,退任學生會長舉著MIC,一手指著田籮所在的臺下,依然是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田籮,你,聽到了嗎?”
一股明亮的燈光,合著四下響起的尖叫聲,“唰”一下照亮了田籮。
光太強,強到田籮四周的景物,迅速地隱去,再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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