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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璍尊者的問話,眸光閃爍,垂 頭恭敬道:“回尊者,韓煜得到常似錦後早已對她棄若敝履,兩人一個住在晉北, —個留在晉南青嶽宗,半年都未見一面。常似錦與我素有冤仇,此次追殺我也算是 九死一生,恩怨兩清。此事在晉海以東鬧得沸沸揚揚。可韓煜卻從未出現。前段時 日更是傳出他要與天瑤派長老雙修的訊息……”
“青菡!”東璍尊者陡然丟下手中的瓷瓶,熒光異彩的液體瞬間漫過幾乎完成的符陣,他卻恍若未覺,只是冷著臉含著怒走上前道,“將他丟入二十四層摩訶地獄,五百年都不要放出來!〃
隨著靑菡幻化的神鳥振翅遠離,東璍的神色依舊沒有絲毫迴轉,如冰雪雕琢而 成的容顏緊緊繃著,彷彿含著無限怒氣和疑忌,卻又只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東璍;—碰到那小丫頭的事,你就徹底亂了。”風神夕闕拍著他的肩膀嘆氣道,“北玥尊者,你還不瞭解嗎?”
僅僅只是提起這個名字,夕闕就感覺到脊樑骨在發寒戰粟米。這個人帶給凡人與神祗的恐懼是能滲透人心底,烙印在血液中的。
“你總以為自己辜負了小丫頭的情誼,欠她良多,所以一退再退。可是當初論起心狠殘忍,東璍你便是再決絕,也拍馬趕不上北玥尊者對小丫頭的所作所為。”風神夕闕微微眯起眼,聲音慢慢低緩下來,“北玥無心的時候可以對別人狠絕無情,可當他動心悔恨時,能對自己狠一千倍一萬倍。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輕易變心?”
“夫君。”夢神漣漪突然打斷夕闕的話,朝他搖了搖頭。
漣漪緩緩走到東璍面前,彎了彎腰,輕聲道:“東璍尊者,有些事未能親眼求證,別人說再多,你也必然無法安心。恰好今夜月圓,陰陽互動,氣息駁雜賦天帝多半會陷入沉睡自我修復。不如就由妾身送你去一趟人界,最後見她一面吧。”
曾經意外的相遇,曾經匆匆的離別,東璍你退一步再退一步,將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卻顧全了三界六道,維護了神域安寧。
我們看著你隱忍,看著你心傷,看著你用淡然的平和遮掩滿身的創傷,到如今,唯一能為你做的,就只是重新給你一個道別的機會。
只是,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夢神漣漪望著東璍尊者如夏夜星河般閃亮的雙眸,輕聲問自己:我這樣做,對他真的好嗎?
二
天煞一萬八千零一年三月,春暖花開,萬物復甦。這是一年中最好的季節。
數月來,狼峰山上人頭攢動,絡繹不絕。
這裡來來往往的有結丹期以上的高階修者,也有剛步入煉氣期的低階修者,更多的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早在去年年底,狼峰山中,原本掛著韓府的府邸匾額已經被“曲靈宗”三個安替代。宗觀以最快的速度進行了徹底翻新,佔地面積變為原本的兩倍,宗觀內清清楚楚地分為煉藥、煉器、符學、外科醫學、內科醫學、藏寶閣、演習堂等幾大區域。宗觀外層層疊疊三重結界環繞,最外圍的更是在數月前大戰中護住千萬人性命的九轉陰陽陣。
卯時開始,曲靈宗正門大開,數十個負責招募的年輕男子貫而出,神色肅穆地念著一個又一個的名字。被叫到名字的人立刻神色一正,既激動又緊張,恭敬行過禮後,便快步走入宗觀。
每一個想進入曲靈宗的人至少都要進行三輪考核,每輪考核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時辰。只需要透過三關,便立刻成為曲靈宗的入門弟子。
明明這只是一個剛剛創立的小宗派,可是從年初得到訊息開始,在這裡排隊等候的人就從未少過百人,眾人趨之若鶩的程度甚至比青嶽宗成立時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誠然,曲靈宗內外科醫學及符陣學史無前例地招收凡人也是理由之一,在古摩禍亂的大戰中為天下人皆知的修真界第一紅顏常似錦也有著莫大的號召力,但最大的原因卻是,曲靈宗的招募影像做得惟妙惟肖,幾乎可以以假亂真。而影像中卻傳達了這樣一個資訊——宗派內所有傳承絕學都出自醫神曲臨淵之手,並毫無保留地向各學堂弟子傳授,絕不藏私。而曲靈宗真正的主人,卻是永遠如傳說般隱匿在天地間的醫神曲臨淵。
一日期又在喧囂紛攏中過去,太陽慢慢西沉,清冷的銀盤高掛中空。
曲靈宗的煉器堂中有一個身影緩緩走入,他越過雜亂堆放的書籍,繞過胡亂描畫的符陣,最後來到火苗還未熄滅的鼎爐前。
鼎爐旁,有個白衣女子睡得四仰八叉,眉梢眼角都透著滿足和疲憊。火苗映襯著少女熟睡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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