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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哀。東方此刻顧不上想接下來還會有何變故,承鐸又應當如何行事,只放任自己感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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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錦回到寢宮,便見皇后坐在那裡,焦急得了不得,一把拉住承錦道:“小妹,你到哪裡去了。讓我派了人好找。”承錦心中冷笑,這就要把我當作禮物裝進盒子裡了。她端端莊莊地對皇后屈了屈膝,道:“讓皇后擔心是承錦不好。只是出去散散心,我有分寸,不會有什麼事的。”
皇后聽她這樣說才放下了心,嘆道:“這事原是委屈了你……”
承錦打斷她:“你別說這些,我聽了會難過。”皇后只好止住。
“我不久便要遠行,此去再難南返。我母妃的靈位寄在無相寺,我明天想去看一看,與她作別。後天就回來,還有很多事要忙呢。”
皇后沉吟片刻道:“好。你今天累了,先歇著吧。我去安排。”
第二天,承鑠當朝下了和議詔書,將承錦加了封號,冊為華庭公主。華庭是承鐸佔去的四郡之首的郡名,其用意可想而知。午後,便有全副鑾駕將承錦送到了無相寺。
承錦行動便有數十人跟著,到了無相寺裡,侍衛還要將大殿封起來。承錦喝退那侍衛道:“佛法萬緣,豈有把佛門大殿封起來的。無相寺是皇家禮佛行願,懷柔天下之地,你們不得無禮。”
那侍衛長也很為難,只好在殿內密密地站了人,把所有男客都擋在了大雄寶殿外,一般的女香客見了這陣勢,也都嚇得不敢進來了。無相寺的住持披著錦斕袈裟,乾瘦矍鑠,上來正殿燃了香,奉給承錦。承錦將香敬了,久久跪在佛前不動。
住持大師在一旁的大木魚後,如入定般坐了,口中斷續念道:“……如天常青,日月常明,為浮雲蓋覆,上明下暗;忽遇風吹雲散,上下俱明,永珍皆現。世人性常浮游,如彼天雲……”
承錦輕聲道:“大師,佛祖真的知道一切麼?”
住持道:“佛祖知道的就是施主知道的。施主真的知道自己所處的一切麼?”
承錦聽了一愣,心裡覺得茫然而無助。她抬頭看見那案桌上供著一個籤筒,便拿了下來,默默搖動。大殿空曠,聖像莊嚴。她搖動片刻抽出一支長籤,老舊的竹片上寫著兩句詩偈:“荊棘叢中下足易,月明簾下轉身難。”
承錦默默地想著這句話。大殿外疾風驟起,烏雲斂聚,彷彿她的思緒翻騰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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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下了入夏以來最大的一場雷雨。東方院子裡的櫻花樹被打成了空枝。他踏著一夜積雨,去北書房見承鑠。禮部右侍郎賀姚站在御案旁念嫁禮單子,承鑠聽了一遍,一一照準。他頰上有些潮紅,而印堂卻微微發青。
東方離他不過丈餘,聽其音,辨其色,一個壓抑已久的疑問兜上心頭。待賀姚唸完了單子,東方斟酌道:“皇上,臣曾經學過一些醫理,能否為皇上診一診脈?”
此言一出,一片沉默。片刻,吏部右侍郎站出來道:“東方常侍,你什麼意思?你詛咒皇上有病?”
“不,臣只是覺得皇上說話,中氣有些不足。皇上正當盛年,不應如此,是以冒昧請脈。”
那人譏笑道:“東方常侍果然淵博啊,看病占卜無所不能。你在那鄉下就靠著這些伎倆……”他話沒說完,便聽承鑠緩緩道:“你過來吧。”
東方走到鑾座之側。承鑠的表情很平淡,伸了手給他。東方便曲一膝跪下,按上他腕脈,聽見承鑠極低的聲音說:“不想滿朝文武,只有一個五品常侍敢說真話。”東方抬頭看他,卻見他像什麼話也沒說。東方靜診了良久,承鑠的脈象竟然和那夜解語亭中承錦的脈象相似。只是承錦的病灶輕而浮,承鑠的病勢已沉,中那迷藥恐不下一年了。
東方心裡吃驚,望著承鑠不知如何開口,承鑠卻輕微搖了搖頭。東方站起來,道:“皇上御體並無大礙,想是操勞國務,太過勞累了,還請善加休養。”承鑠點頭道:“實是愛卿多慮了。”
東方默然站回書房下首,沒等他站穩,又聽承鑠叫道:“東方。”
“臣在。”
“你與五弟相厚,又長住燕州。朕加你三品參知政事,領從一品銜,到燕州去與胡狄議和吧。”
東方不暇他想,只能稱是。
“求和信上的條件,朕都準了。詔書午後下給你。各位愛卿都散了吧,東方留下來,朕再與你說說和議的事。”
待北書房中只剩下承鑠與東方,只聽承鑠低沉地說:“承錦失蹤了。”
“失蹤?!”東方驚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