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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援引比附,寫得萬分誠懇動人。而最有誠意的地方在於,胡人情願將承鐸佔去的四個郡割獻出來。
唯一的對應條件是,依照前時定過的盟約——嫁承錦。東方聽到這條件時,吃了一驚。他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急切之中又來不及細想,只好打斷了朝上的熱議:“皇上,臣以為此事可疑。胡人與我朝百年來征戰不休,從不示弱。他們並未落到割地求和的地步,這一著實在不和常理。”
承鑠沉吟不語時,便有官員站出來反駁道:“胡人並無其他條件,此時正應定下和約,將這國土作定。日後再起爭端,才好作為憑據。”
承鑠點頭道:“正是。和親本是原就議定的,是我們背約在先。胡狄如今又釋善意,難道我們不允麼?”
他說我們背約在先,莫如說是承鐸背約在先。東方抬頭看向殿首,看不太清承鑠的臉色。他心念電閃,忽然想到一事。承鐸雖是皇帝的親弟弟,然而手握兵權,上次更是違背旨意與胡人打了起來,這正是皇帝最為忌諱的。
“自古行婚嫁都要卜筮吉凶,此次更關乎國事。”承鑠轉顧眾臣道,“把欽天監主事傳來,問一問天意。上次便是忘了這一茬了。”
東方聽到這句,頭腦突然一熱,說:“臣不才,也曾學過占卜之術。皇上若是信任,便讓臣一佔吉凶。”
“是麼?那東方愛卿便佔問一下十三公主北去是否宜嫁吧。”
東方就殿上淨手焚香,仰天暗祝。祝畢起卦,初爻少陽,二爻少陽,三爻少陰,四爻老陽,五爻少陰。他擲下最後一爻,仍是少陰。東方不由愣在那裡。他平生對自己所學頗為自信,如今卻禁不住懷疑。他既愣著不響,一殿的人便都陪他愣著。
旁邊一人冷然笑道:“此乃歸妹卦。歸妹者,正是婚姻之義也。十三公主北去宜嫁,定得如意郎君。”東方憤然望去,正是吏部尚書沈文韜。沈文韜不鹹不淡地笑道:“我若沒看錯,九四是個動爻。歸妹愆期,遲歸有時。《象》曰:‘愆期’之志,有待而行也。公主之嫁胡狄,正是愆期遲歸,如今有所待命而嫁。天地有靈,誠不我期。東方常侍如此淵博,想了這許久,莫非另有新解?”
承鑠問道:“是這樣解釋的麼?”
東方只得答道:“雖不全是……大意不錯。”
“這麼說十三公主和親為吉?”
“是。”東方有些艱難地說。
承鑠道:“朕就知道,十三皇妹終非池中物,不是反夫俗子可娶也。如此便依了這求和文書,讓禮部草詔,不日定禮。”
東方從朝上回來,坐在院子裡的門檻上默默無語,直坐到了下午。明姬看他飯也不吃,叫了一遍,東方不應。明姬知道他此時想事,最不能打擾,只是這次想得也太久了些。東方將在燕州大營到回京直至今日的事,從頭到尾想了一遍,心中那個朦朧的疑團漸漸清晰了起來。
如今承鑠旨意已下,不知承錦是否已經知道了。若是知道了,又會作何想。這樣一想起來便收不住思緒。他思來想去,決定天黑以後去宮裡看看承錦。正當他定下這個主意時,忽然屋角白影一掠,一隻鴿子停了下來。東方認出是那天讓承錦帶回去的鴿子,心頭一喜,一躍上去,將鴿子捉了下來,便見那鴿子腳上綁著一個小紙卷。
東方拆開來看,卻是一封寫給承鐸的信,大約講了和親的事。想必承錦以為這鴿子會飛到燕州去,然而它卻飛到了這裡。東方看了這紙條覺得像吞了只蒼蠅一樣鬱悶,這樣乍喜乍怒很不正常,於是他也生氣了。他這樣一生氣,便決定不去見承錦了。你不是仰仗你五哥麼?那你就等著他給你想辦法吧。
到了日頭下山時,東方還坐在屋子裡,什麼事也不幹,連院子裡傳來的叩門聲,他也置若罔聞。明姬聽見敲了半天,跑過去開啟門。風露初下,承錦站在門外,神情如落葉凌風。站明姬並不知道和親的事,吃驚道:“公主,你……”
承錦對她笑笑,卻笑得很勉強,繞過明姬徑直走到屋子裡。東方扯了張紙掩住方才寫的字,抬頭時承錦已走到面前。兩人咫尺而立,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麼開口。承錦望著他半天,說:“東方大人,我現下又有一個難題,不知道如何破題,想要請教你。”
東方心裡不知道為何有氣,莫名其妙回道:“臣沒有什麼立場來解公主的題。”
“為什麼?!”承錦盯著他。
“臣只是山野匹夫,為國家計,無論什麼難題,當解的都要去解。公主無須特意問我。”
承錦這回聽明白,覺得心裡被什麼東西重重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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