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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正堂一張虎皮靠椅上,跟羅攀隔著一張八仙桌對視。
洪琪乍一出現,就惹來了眾人的注目。
幾個反應快的走了過來,只聽其中一人道:“哪裡來的臭小子?我們這兒沒人叫飯,麻溜滾出去!”
洪琪一撒手,直接丟掉了食盒,小跑幾步,跑到羅攀身邊,一板一眼地說:“我是羅攀的朋友!”
羅攀瞅了瞅身邊這個站著跟他坐著差不多高的“小朋友”,眉頭微皺,眼眶微潤,他道:“不錯,我們是兄弟。”
這一秒起,洪琪跟羅攀的關係從“朋友”上升到了“兄弟”。
洪琪心中的得意蓋過了怯懦,那幾個人也沒有再追過來,退回到了原地。
鐵樵大笑了起來,不知在鬼笑些什麼。
笑完了,笑痛快了,他才道:“想不到羅霹靂也開始收小弟了,很好很好,咱們鐵血會又添了一員戰將!”
戰將?他這樣的廢材也能叫戰將?
洪琪在心裡嘀咕著:怪不得鐵血會在江湖上混了這麼久,還是個三流幫派。
“他不是什麼小弟,”羅攀冷哼一聲,道:“他是我兄弟!”
鐵樵的笑容僵在臉上,可還得繼續賠笑。
以鐵血會目前的實力,失去羅攀這樣的戰將,無疑是一筆巨大的損失。
第二十章 互揭老底
“我交什麼樣的朋友,拜什麼樣的兄弟,早就與你無關了,”羅攀氣勢壓人,不待鐵樵開口,又道:“今個兒我就要退出鐵血會,來知會一聲,是在看往日情分上,給你留幾分面子。”
在江湖上混,都要講究個規矩,尤其是鐵樵、羅攀這種成名人物。
世道這麼亂,入幫、退幫都是常有的事,但,入幫也好,退幫也好,可通融,不可隨便。
否則,幫派的顏面何在?幫主/掌門的顏面何存?
因而,即便羅攀再不待見鐵樵,也要顧全雙方顏面,走上這麼一遭。
畢竟,此事並非鐵樵成心陷害,往輕裡說,就是酒後誤事,又膽小怕事,不敢跟江字世家正面起衝突,只好讓羅攀來背這個鍋。
羅攀是鐵血會的二當家,把他推出去給江字世家出氣,既夠分量,亦不會動搖鐵血會的根本。
江字世家是江湖大幫,江半仙又一向愛惜武林中的後起之秀,不會當真傷了羅攀性命。
鐵樵的想法是好的,但他卻忽略了羅攀作為一個人的情感。
“羅兄弟,有事兒好商量,你看你,又衝動了不是?”鐵樵臉上的怒色一閃而過,他仍在陪笑,道:“不就是在為了江字世家的事兒惱你哥哥我嗎?沒錯,這事兒呢,哥哥確實有處理不周的地方。這樣吧,你身上的傷,請郎中花了多少銀子,調理身子,又需要多少銀子,哥哥都加倍補償給你。你說個數吧?”
“一千兩。”羅攀伸出了一個手指,毫不客氣地說。
其實,羅攀根本就沒去看什麼郎中,舊傷加新傷,渾身都是傷。
幸而他幼時在南山寺修習過玄藏功,不管什麼傷口,三天之內,都會自動癒合。
且他每經歷一場惡戰,內功就會比先前增強數倍,霹靂拳亦是遇強則強,無招勝有招。
這個秘密,除了他的師父冷禪大師,這世上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羅攀開了價,鐵樵心中暗鬆了一口氣,以為這就沒事兒了,馬上命嚴先生提上來一個木盒子。
開啟盒子,取出銀票,推到羅攀面前,說:“羅兄弟請笑納,咱們以後……還是自家人!”
羅攀核對過票子上的數額,二話不說,塞進懷裡,才道:“這點錢,本來就是你欠我的。從現在起,咱們兩清了,鐵血會……再與我無關。”
鐵樵的笑臉再也陪不下去了,拍桌而起,大聲喝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初是誰把你從爛泥一樣的乞丐堆裡撈出來,又是誰讓你坐上了鐵血會的二當家?沒有我鐵樵,哪有你羅霹靂的今天?”
鐵樵的暴怒並沒有激起羅攀的共鳴,他從進門到現在,都是一張面無表情的冷臉。
只聽他冷冰冰地說著:“你也莫要忘了,是誰把鐵血會從一個四流的江湖組織提升到瞭如今的三流幫派,是誰在刀林劍雨中無數次地救了你鐵老大的命,又是誰替你鐵老大背的黑鍋最多。”
羅攀的三個問題都很犀利,鐵樵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很快,他冷靜了下來,他曉得,今時今日的鐵血會根本離不開羅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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