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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琉琴,我給你們!”她一腳將水琉琴的殘骸踢了出去,跟著卻站立不穩,狠狠摔在地上。直到此時,她才覺得渾身痛得難忍,五臟六腑都被攪爛似的痛。
她仰面躺在地上,指尖都因為疼痛而收縮顫抖。她一面痛快地笑著,一面卻流下淚來,只覺身體的每一絲氣力都隨著鮮血流出體外,眼前陣陣發黑,估計是不行了,眼看便要尾隨莫名一起去地府作伴。
眼前有很多景色,流水一般悄悄淌過,最後卻像是看到了自己的爹孃,笑眯眯地看著她。
胡砂忍不住輕輕叫了一聲:“娘。”
那道童面無人色,不可置信地瞪著裂成兩半的水琉琴,再看看已然暈死過去的胡砂,好像天塌下來那般。他猛然落在地上,雙手捧起水琉琴,此時這神器再也沒有任何懾人的寒光,就和捧著兩塊爛石頭沒什麼區別。
他呆了半晌,忍不住又回頭看看胡砂,最後喃喃道:“她……她居然能把水琉琴砸碎!”
身後傳來一陣笑聲,他悚然轉身,卻見鳳儀笑得整個人都在抖,連聲道:“厲害!果然厲害!真讓我甘拜下風!青靈真君將你弄到海內十洲來,果然不是胡鬧!我竟想不到你有這等本事!”
道童眼怔怔地看了他半天,最後突然反應過來似的,厲聲道:“你這妖孽!你等著!真君立即便叫你魂飛魄散!”
他恨恨地把水琉琴丟在地上,揚袖便要化作青煙而去,忽覺腳脖子被什麼東西抓了一把,他大吃一驚,才發現自己的影子裡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與上回在桃源山遇見芳準時一模一樣。
這回他學乖了,先護住前胸要害,身體猛然後仰,誰知後腦那裡被那東西狠狠一撞,登時眼冒金星,撲倒在地。
鳳儀反應極快,橫刀就要將芳準腦袋割下,到底還是遲了一步,那東西暴然升起,刷地一下打在他手腕上,劇痛無比,那短刀頓時握不住,脫手而出,當地一聲落在地上。他急道:“窮奇!”
窮奇怒道:“少來吩咐老子!”
話雖如此,它卻依然用翅膀緊緊抱住芳準,忽而張開血盆大口,打算直接生吃了。誰知眼前突然金光大作,有什麼東西從芳準身上疾竄而出,一頭撞在它懷裡,熾熱無比,直燒得它毛皮滋滋作響。
窮奇熬不得,被迫放開芳準,退了兩步,這才發覺那團金光中赫然是一個金甲神人,長刀威武,動作快若閃電,剛一站穩,立即揮刀而上。手上那柄長刀足比他整個人都要長,刀身形如彎月,寒光湛湛。
窮奇要退也退不得,要讓更是讓不開,硬生生受了一刀,背上一根翅膀連著半條前腿頓時被大刀削斷,鮮血猶如泉湧,痛得在地上連連翻滾,嘶聲叫罵,最後連滾帶爬地逃出殿外,再也沒了聲音。
鳳儀知道情況已然不利於自己,索性放棄抵抗,就站在原地不動彈,笑吟吟地看著芳準,柔聲道:“師父,這又是什麼法術?弟子孤陋寡聞,竟從未見過。”
芳準雙目緊閉,一言不發。身前那金甲神人揮刀抵在鳳儀脖子上,啞著嗓子道:“鼠目寸光!才學了多少東西,就敢賣弄!那降妖伏魔的本事他若是用出來,豈能容你活到現在!”
鳳儀倒有些吃驚:“你莫非是他的靈獸?怎麼……生成人樣……”
金甲神人冷笑一聲:“孤陋寡聞!”
鳳儀不欲與他多說,直直望著他身後的芳準,說道:“眼下水琉琴已經被胡砂弄壞了,我也無可奈何的很,想必青靈真君也無法可施吧?師父就是殺了我,水琉琴也回不來,如此這般制住我,又是為何?”
芳準終於緩緩睜眼,低聲道:“今日起,你不再是我弟子。你已身為魔道,須得剷除。”
話音一落,金甲神人毫不猶豫,長刀破空劃下。眼看著似是將他劈成了兩半,誰知落在地上的卻只有一件被砍成兩片的外套,鳳儀卻不知躲在了什麼地方。金甲神人將長刀一擲而起,那刀在空中滾了幾圈,像是有靈性一般,自動自覺地追著一團紅豔豔的影子上下翻騰,定睛去看,果然是鳳儀,他又現出了魔相,更可怖的是,臉上也密密麻麻地佈滿了暗紅色的經絡,配著他血紅的雙眼,簡直比噩夢還要恐怖。
他忽而長聲一笑,道:“師父神通廣大,弟子甘拜下風。這水琉琴,不如也勞煩師父帶回去修理吧,他日修好了,弟子自然登門來取!”
說話間,那柄大刀幾次三番都要砍中他,卻總為他狡猾逃脫。紅影一竄,忽而來到那昏迷的道童面前,只聽他嘰嘰怪笑兩聲,提住道童的頭髮,用力一扯,竟將那小道童的腦袋給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