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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不一會,那個叫麥可的服務生重新又回來,給了莉莉和伊萊莎各一瓶啤酒,然後給她一瓶水。他一靠近,一股淡淡濃濃的迷香便又襲來。她認得這香味,卡文克萊的“迷情”。不由得多看了那服務生一眼。她從不認識這樣一身香迷的男人;她的生活不曾有過這樣的經驗。就連那個自以為優秀的亞歷山大,通常也只是潔癖地一身自大無味而已。
因為留了心,多了一分注意,她這才發現那叫麥可的服務生身形相當挺,而且高,輪廓分明,長得十分俊美,還有一股神秘的東方調──分明那樣一個英俊的東方男子。她愣了一下,根本沒想到。他那口流利透極沒有任何腔調的英語教人不提防。
不過,就算他是一個東方人,那又怎麼樣?也只不過是外表。二十世紀都快結束了,誰管東方西方,更別說那個叫麥可的一口英語說得比她在街上遇到的一些當地人還道地。
她甩個頭。空氣大汙濁,一瓶水她已喝掉半瓶。飄蕩在空氣中的煙霧像乾冰一樣,很有一種舞臺效果;音樂聲愈來愈大,節奏愈來愈快,舞池裡已有一些人快舞起來。她昂頭咕嚕地把剩下半瓶水喝掉,隨即起身,跟著莉莉她們滑進舞池。
連續幾首快舞下來,體內的水分散失一大半,加上裡頭烏煙瘴氣的,她覺得簡直快呼吸不過來;不過,卻很暢快。她滑出舞池,走到吧檯要了一瓶水,退回圓凳椅上,就著瓶口咕噥便灌了一大半,然後一邊喝著水一邊看著舞池裡忘情晃動的人影。
每個人的表情看起來都很痛苦。她目不轉睛地望著,好幾次,那個一身黑、一身迷情香的服務生麥可就從她身前淡淡滑過,似乎忙得不可開交。舞池一堆人跳得渾然忘我,可舞池旁也有一堆人邊喝啤酒,只用眼睛在跳舞。她一口氣咕嚕地把水喝光!跳下高腳椅,拍拍屁股,往門口走去。
“哇!”夜好涼。她需要透口氣。
她走出門外,倚著入口的欄杆。對面就是維多利亞內港,海面上依稀有幾點黑黑飄動的影子,伴著海鷗叫。她吸口氣,沁涼的空氣直達牌肺。
“啊!”有人走了出來。是那個黑衣麥可。看見外頭有人,似乎有些意外。
“嗨。”維納斯禮貌地點頭一笑。
“要喝嗎?”他很自然地走向她,不覺有什麼生分。手上拿了兩瓶啤酒,遞一瓶給她。看樣子,也是出來透氣。
“謝了。”她接過啤酒。喝了一口,覺得還不錯,跟著又喝一口,一口接一口,臉龐很快就紛紅。
“第一次來嗎?”看她那樣的喝法,他也不大驚小怪,表情很平常,懶懶地倚著欄杆。
“嗯。”維納斯點頭。她的英語不算好,長篇大串的很費事,有時不小心還會咬到舌頭。
“你的口音聽起來不像這裡的人,來唸書的嗎?還是旅行?”常常會有一些外國學生到舞廳裡來,尤其那些日本人,看多了,他也覺得平常。
她喝口啤酒,揩揩嘴角,說:“都算吧。”
他看看她,伸出手,說:“我叫麥可。李。”
“維納斯。”她跟著伸出手。
交換了名字,感覺似乎就熟了。
麥可笑了一下,問:“哪裡來的?”
她想了一下,還是照實回答。
“啊,我知道那地方。我祖父是從香港來的,我父母在這裡出生。我還會說一點中文呢。”麥可笑起來。牙齒很白。他頓一下,補充說:“剛剛我還以為你是日本人。”
她聳個肩,說:“我走在街上,那些老先生、老太太都問我是不是日本來的,完全搞不清。”
“我也搞不清楚。這裡有很多日本學生,看到你這樣的女孩,我常以為是日本來的。雖然我會說一點中文,不過……”麥可也聳個肩。
維納斯定眼看看他,忽然對他說一句中文。他笑笑地,又聳肩,不懂她在說什麼。他說的“一點”,果然只是一點謝謝、對不起、請、再見,就這些,這麼簡單、一點。
“你在這裡出生受教育的?”維納斯間。她可不會傻得見到外表和她一樣、黑髮、黑眼珠的人就一廂情願地自以為人家是同胞。
“欽。”麥可點頭。他跟她有不同文化基因的靈魂。“你英語說得不錯,腔調也不重。”
“謝謝。不過,我的口語、聽力都還不行,我自己知道。有時不管怎麼練習,舌頭就是轉不過來,一不小心還會咬到。”
為了證明她的話不虛,她還張大嘴巴,伸出舌頭。
麥可哈哈大笑起來,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