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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這裡後,他便明白,自己猜對了,六皇子虐殺宮奴的事兒是假的,至於那傳聞的來源,他也聰明的不去過問,畢竟這金碧輝煌的宮裡,到處都是些個藏汙納垢的,他看的多了,也便見怪不怪了。
舊人宮的主子雖然冷淡,但也算的上好相處,沒什麼事兒。
女官雖然有戒備,卻也不拿腔作勢。
本來還擔心舊人宮的人少,派下的活也會異常的多,卻不想姑兒是個連打掃也不會要求太苛刻的人,賞罰並重,行事拿捏的剛巧,讓他有些茫然,這還是個六歲的孩子嗎?
“雖然德林跟過好些個主子,也不是說咱們舊人宮最好,但這陣子卻是德林打入宮以來,過的最踏實的。”他不會說出什麼“來到這裡,才知道這裡是最好,主子待德林便如自己人一般”的獻媚話,這話兒騙騙那些虛榮的還成,對這精明的姑兒,說了也只是徒增厭惡罷了,畢竟這舊人宮的情況擺在這裡,再怎麼也好不過那些聖眷的宮殿。
末了,德林又說道:“且,德林瞧得出,姑兒不似一般的女官,德林願意跟著姑兒。”
他也是冒險了的,心裡也是忐忑,偷偷瞧了眼姑兒,只見姑兒眼眸雖然亮,卻冷靜的猶如死水一般。
心裡更是焦急害怕,卻不敢發出個音兒,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
“普普通通的不幸。”小舟輕輕吐出氣息,喃喃著道,她並不是不同情德林,只是從小的教育使然,她跌倒的時候,奶奶就說過,這個世上,不幸的人多了,你要時刻記得,自己所經歷的,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不幸罷了。
而且,她並不如表面上看的平靜,看了眼德林,還有有些茫然,卻不敢插嘴的芸娘,決定還是先撇開了這個話題。
“你現在帶著芸娘,先去將外面掛著的牌子給取下來燒了,便是那寫著舊人宮的木牌,然後你就去找小主子,告訴小主子,咱們宮的牌子燒了,以後咱們就是玖仁宮。”
“若是有人問起緣由,就說小主子來的時候,夢見了九個和尚在唸經,跟他說孝談禮,至於旁的,都給忘掉,省得了嗎?”
“然。”二人應聲。
小舟點點頭,心中想著還得給元晦說一聲,讓他去請定省的時候,將景言宮的匾再討要來,雖然每次元晦請定省的時候,是見不到盛帝,但這話兒只要塞些銀裸子給門外守著的太監,讓著幫忙通傳一聲,還不是難事,只是這銀裸子的數,她得仔細想想,少不得,更多不得。
“好了,你們下去吧。”
“然。”德林應聲,便同芸娘一起出去了。
二人先是去了內殿,摘了牌子,然後讓芸娘拿去燒了,叮囑萬萬不可留下任何痕跡,一片木屑都不能留下,還叮囑,看著燒完後,便回去伺候,以免姑兒那斷了人手。
而自己則去書庫尋小主子。
芸娘一見德林要去書庫,便連忙扯了他,與他說一聲,說小主子並沒去書庫。
德林聽了,不禁又瞥了芸娘一眼,然後問了聲小主子的去向,芸娘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德林也便沒多問,出了舊人宮。
再說小舟這邊,等德林與芸娘二人出去後,一直捧著茶盞在發呆。
這德林,自己許是真的錯怪了這人,這人的背景她也早早打探過,還算乾淨,而且這人雖然圓滑,卻依然只是個低階太監,可見此人還不是當真圓滑。
至於他的背脊彎折的厲害,不是因為沒尊嚴,不會難過,只不過是揹負了太多東西,想要活下去,只能彎曲自己。
最重要的是,她此時信於不信這德林,其實並不妨礙她用於不用此人,她其實是沒的選擇的,之所以那樣對德林說,就好似在談判桌上,以攻為守,爭取更多利益罷了。
芸娘當真是看著寫著舊人宮的牌子一點點燒了個乾淨,連木屑也沒留下,這才回到小舟身邊伺候。
但小舟卻只是讓她提了桶水來,隨後又將她打發了去門房守著,要知道,她這倒是無所謂,反倒是現在殿門外來往許多宮的宮人來見那熙妍姑娘,若讓其他宮的人瞧見他們這宮裡連個門房都沒,像是什麼樣子,心裡明白是心裡明白,不能面子上被人奚落了去。
等芸娘出去後,小舟便捲起袖口,伸手撩起水來,隨後便擰起眉頭。
這天氣,不算極冷,這井水也有些恆溫。
……
“怎麼說病就病了,方才還不是好好的?”德林出去後,四處尋過了,結果還是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