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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會輕易受矇蔽的程度。但是……我真不知道下一步怎麼走!難道將來我要走的路,就是和大多數的思想者一樣,寫寫文章,拿點稿費嗎?僅僅用自由主義思想去換取稿費,設想用思想去影響其他人?自己挑著輕省的擔子,然後慢慢觀察和等待著那些被啟蒙者去實際行動,甚至去流血嗎?……當然,不是去流別人的血,而是讓自己被別人流血……但是看起來,我心裡只想做一個自由思想的傳播者……‘知行合一’這個詞讓我感覺很迷茫……你說,我這樣的人,能算一個自由主義者嗎?……”
“原來,你也想得很多!果然並不膚淺……”何宛亦有些讚賞他的意味。“你我真是同路人了!我們有相同的理性認知!我們都有幸認識到什麼是真理……在認識真理之後,我們都在想,我們到底應該用怎樣的行為去與我們的理性認知相配?知行之間,看起來的確有一種張力……關於思想者的‘行’,不可避免就會想到‘獻身’……我最近讀了李敖的《北京法源寺》,這書講譚嗣同為變法捨命的事……仁人志士,捨生取義,死得其所……譚嗣同明明有不死的機會,卻非要去死……其實,他的死亡真的不會給他的世代帶來任何改變,但是他還是非要去死……看起來,‘死得其所’的意思,並不是說這個人的死亡一定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麼看得見的好處,而是說,按照這個人的良知判斷,他是否應該同意被殺。該死就去死,不該死就暫時不死……對自由主義者來說,也是這樣,他應當在適當的時候去為自由的理想捨棄任何東西,哪怕是捨命……一個自由主義者真正在乎的就是自由社會理想的早日實現,而不是其它任何次要的東西……所以,我剛才問你,你最在乎的是什麼……”
第 七 章 同道(4)
4
餘喬對她最後一句話表示不解。她也對此做出解釋。
“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你自認是一個自由主義者,你哪裡有資格說,自己因為覺得自己長相醜就不去見一個自由主義同道呢?”她雖然仍是說得輕鬆,但是餘喬卻對她的說法仍感到不適。
他沉默著離開榕樹下,又往小壩與草坪的路口走去。何宛亦有些愣愣地看著他的反應,似乎也顯得有點迷茫。
“我只是覺得,我們這樣的人,以那樣的理由迴避相見,真是可笑!”何宛亦繼續說。“我們都在尋找……至少我在尋找,尋找能真正懂我所思所想的人……現實中,能夠理解我的人很少,幾乎沒有。有時候,我真懷疑,這真是大學校園嗎?除了專業課和課外娛樂,大家就不能關心點別的?我已經習慣了不被人理解……我覺得自己在前面遠遠走著,很想看見更多人跟上我同行,可是卻始終看不到……我原本以為C大根本就是一個思想貧瘠的地方……李雪菲的男朋友汪昭宇有一次竟然跟我說,他有個室友,跟我思想相通……你可知道,自從相信他說的是真的以後,我多麼渴望見你……”
她有些動情地說著。他的心也幾乎被融化了,眼裡噙著些淚水。他感動地望著她,看到她那彷彿為他發紅的臉,不由得迷惘了。
“你說得對……”他有些喪氣。“我這人就是太敏感,在某些方面,顯得可笑!看起來也猥瑣……我們畢竟是不同的!……對你來說,你可以在任何人面前都表現大方,自信。因為你,因為……但對我來說,我一時還做不到。有些心理障礙,不是我短時間內能克服的……”他顯得有點激動。“我就想問你,你不會是故意想讓我難堪的吧?或者,你對所有人都是這種直白的說話方式?你就是喜歡看到別人在你面前手足無措的樣子嗎?”
他帶著點挑釁的意味,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我……”何宛亦有些窘迫,似乎有些被他的話刺傷。“我不過是想讓你知道,我根本就不會在意我願意交往之人的相貌。也許我的表達方式確實直白了些……但我以為,這些對於有相同思想的人根本無足輕重,是細枝末節……”
“無足輕重?細枝末節?”他火氣莫名地變大了。“你當然會以為這些是無足輕重的東西……看出來,你很自信……你可以隨時隨地在任何人面前表現自己對別人相貌的‘不在意’……說實話,我還真不怎麼理解,一個很自信的人,又怎麼會介意別人的醜陋相、狼狽相、難堪相出現在他面前……”
“你……我們第一次見面,我想不到你是這樣病態的人!”何宛亦滿面通紅,對他高聲說道。“你真是病態!”
“呵,病態?也許吧……”他苦笑著望了她一眼,便從她身邊“悲壯”地離開了。她卻無助地望著他的背影,只是雙眼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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