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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量，恐怕盛不下一艘輪船，因為他連一個只蜜蜂都盛不下，何況是船？

他推了推眼鏡問我：“你最近好像經常遲到。”

我特受不了南方人說話拐彎抹角，有話就直說，幹嘛啊，繞來繞去還不是要奔主題？竟浪費時間扯些沒用的，我知道他把我炒掉很大可能是因為他發現我寫的那篇名叫《別叫我寶貝》的小說，除此以外，好像沒有什麼藉口把我炒掉。我說：“什麼也別說了，我都清楚，啥時候給我結工資吧。”

他愣了愣，好像有點驚訝，同時也有點小小的失望，他那表情提示我：我應該說些我自己不想幹了正想辭職之類的話以便給自己留點面子。好像我的直接讓他有點失望。幾前年被炒的時候我是這樣說過，但那是以前，是我沒有工作經驗恐懼失業的時候，現在不同於以往，何況事實終歸是事實，不管是什麼原因，被炒就是被炒，辭職就是辭職，結果都是從此以後將不再是這個公司裡的一員，只是表現形式不一樣罷了。他說：“你倒是很直接，不過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問題？”

“我真的像你小說裡寫的那樣？”

我撲哧一下笑出聲：“那你覺得呢？”我說。

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問我一句：“你小說裡形容一個人為傻X，我不懂你們現在的年輕人的用詞習慣，這個傻X是啥意思啊？”

我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了，雖然這樣有點失態，但也無所謂了，反正他已經不再是我老闆，現在的我們平起平坐。讓我怎麼回答他呢？說傻X就是傻B的意思？這樣好像有點太過火，我說：“傻X的意思呢就是從A到Z，二十六個英文字母裡任何一個，你想它是傻什麼它就是傻什麼。”

他說：“哦，這樣啊，唉，老了。”

“工資什麼時候結算？”我切入正題。

“十號發工資的時候和他們一起。”他說。

“那你到時候打到我卡里吧，我可能沒時間來領工資。”說著，我掏出銀行卡給他記下我的卡號遞給他。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殘苦的真相

我整理資料的時候，185從MSN上給我發了個閃屏動作，嚇了我一跳，跟他認識時間也不算短了，一年多了，我沒見過他的人，沒聽過他的聲音，但受過他的幫助。上班的時候他很忙，我要他幫我寫幾句程式碼，他一邊罵我是笨蛋一邊說自己發誓不再寫像ASP、CSS這樣小兒科的程式碼一邊把寫好的發給我。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他不是像自己所說的那樣只認錢不認人的人。

我說：“我被老闆炒了。”

他說：“什麼？你被炒了？再說一次？”

我說：“我被炒了，難道你眼睛近視得連字都看不清楚了？”

“再給你一次機會說。”

“你煩不煩啊？我被炒了，這次看清楚了吧。”我用了幾個特大號的字把我被炒了搞得特別醒目發給他。

“你想讓我同情你？”他發來這麼一句話。

“笑話，我需要同情嗎？你所認識的我是需要同情的人嗎？”

“你知道你為什麼被炒了不？”

“當然知道，因為我小說裡說老闆是傻B，被他看到了，炒我解解氣。”

“錯，真正的原因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因為？”

“是因為你沒把‘我被炒了’說成‘我把老闆炒了’。”

“啥意思麼？”

“還沒聽懂？雖然你真的是被炒了，但你也不能說成被炒了，而應該說成你把他炒了。”

“太繞了，聽不懂。事實就是我被炒了，為什麼非得說成我把他炒了？”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啊？有些人不願也不肯承認事實，雖然事實是對的，但他不願讓別人說，非得他自己認識得到。”

“你的意思是說雖然他真的是個傻B，而且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個傻B，但我也不能直接把他說成一個傻B？”

“唉，總算開竅了，可惜已經晚了。”

“唉，不過從這個事情上也可以看出來：人害怕真相，且不願讓自己承認真相。人人都知道，小說都是虛構的，沒有人在乎它的真假，何況也可以張冠李戴，把這個人的事按到那個人身上。是他太敏感了，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並非就是指他。”

“你跟我解釋沒用，今後打算怎麼辦？”

“涼辦唄，能怎麼辦？全上海又不是隻有他一家公司。”

“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