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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個更快樂的地方,能呼吸一種更純淨的空氣。而用蘭州人自己的幽默方式,他們說:沙塵暴中富含奈米分子,久經沙塵暴的人會活得更加旺盛。儘管絕大多數人並不知道奈米究竟是一種什麼米,但沙塵暴已經成為他們永遠的話題。
春天,就這樣席捲而過。
前面,是一個熾烈乾爽的夏天,一個夜涼如水的秋天,一個灰霧沉結的冬天。
春夏秋冬,周流復始。河水上漲下落。人在生老病死。
塵世美。城事多。
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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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萬物生長
這些文章,最早是給《京華時報》寫的一個專欄,那個專欄名叫“西北偏北”。文章裡寫了一些西北舊事,大多與一個叫蘭州的城市有關。我在這個城市裡出生、長大,然後離開。我在這座城市裡體味了太多的東西。一座城市,也像一個人一樣,自有它的筋骨血肉,自有它的溫度與衝動。我們每個人,都不能脫離開某一個具體的地點去生活。那麼,這本書裡所描繪的,就是我自己手繪的一卷地圖,就是我的私人地理。我想寫出城市裡那些日常生活的傳奇。它們的材料,來自於我的經驗、道聽途說、閱讀,或者虛構。
這些文章中的一部分,後來發表在《杭州日報》的專欄版上,我起的專欄名叫“萬物生長”。我想,我的筆下,也的確是寫到了萬物生長,我們可以在靜夜時分,聽到那些生長拔節的聲音,聽到那些花大朵大朵撲嚕嚕開放時的聲音。那些故事裡的人和事,和我一樣,都呈現出一種卑微的生存狀態。我們都是一樣,不露痕跡地活著,與萬物一起生長,也與萬物一樣經歷衰榮。《杭州日報》的編輯莫小米老師說,我的文章一看便是隴海線以北的,自有一種地氣與血性存在。這一點,我相信,並且深以為榮。當我的表達也具有某種溫度時,那些黑壓壓的文字便真實可感,仿若一群不惜力的螞蟻雄兵。
我的很多精神滋養都來自於西北的這座城市,它一直都是一座粗陋而簡單的城市,但也真實動人。我在很多故事裡都有意觸控一種命運感,我的很多文字都在尋找一個命中註定的主人公。就像葉舟那句詩裡寫的:午夜入城的羊群/迎著刀子/走向肉鋪。那些羊群,幾乎也是命定般的西北化身,是整個西北的一個隱喻。很多人,很多事,在西北,都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就是如此這般,就是順其自然,就是那麼一個看得清清楚楚卻無法說得明白的結果。
後記:萬物生長 在這麼一種背景下生活,似乎能讓人更深刻地理解何謂悲劇。在西北,你會很容易感覺到那種沉重蒼涼的東西,與南方的輕飄浮華完全不同。就像穿過蘭州的那條黃河,滾滾濁流,泥沙俱下,它的水質裡混雜了太多的物質,甚至已經不完全是水的概念了,而它的力量卻正在於此。萬物被它裹挾而下,可能半途蒸發,可能中道斷流,可能奔流到海,也可能沉積成大地的一部分。命運有多種可能性,而我只是一個貌似冷靜的觀察者,和一個不由自主投身其中的參與者。世界在我眼裡是一架永不停歇的攪拌機,我們都在其中瘋狂旋轉不止。世界的目的在於把我們變成堅硬的混凝土,而我們卻永遠想著逃離,像一顆飛濺而出的石子。
做一顆這樣特立獨行的石子,是要付出代價的。於是,我們便會遭遇“鬼打牆”,就會看出物是人非,看出江湖意氣,看出無處可逃的窘境。我們在努力飛濺而出的過程中,也見識了人心和道理,見證了川流不息的天命。在我們與自身爭辯的過程中,產生了所謂詩意。在我們與世界爭辯的過程中,相伴而生的則是大量非詩意的細節。就是這些細節,才成就了一個一個故事。而故事,你以為僅僅是故事麼?
說來奇怪,這裡面的大多數文字,我都是在離開蘭州之後,在另一個遙遠的城市杭州寫就。也許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當你身陷其中,你沉默你不發一言;當你遠離,你反而會更好地說出真相。當然,這也可能只是接近真相的一種努力。
此外,我寫的這座城市,也可能是另一座城市。在我們每個人的身體裡面,都會有一座不斷建築的城市,繁華或者坍塌,有時並不全由你意。我們每個人,就是一座迷宮,我們誤打誤撞,有時會找到出口,大多時候,只在迷宮裡面大口喘息,無法突圍。
斷斷續續寫了三年,如今,這些文字積累成冊,也是一種天意。
向我的所有朋友們致意,是你們的燭照,才成就了今天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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