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2/4 頁)
“還痛嗎?”
“手不痛。腳上有點脹脹的。”江玥臉朝向著他,看見他的袖口衣領上都被水沾溼,很奇怪,“怎麼弄溼的?你不是從車庫上來的?”
江珺悻悻地答道:“沒,車停到樓前了,這樣快一點。”
窗外雨聲暴戾,襯得房間裡是分外的靜謐,BBC的解說員低沉動情地解說著難得一見的畫面。大雪紛飛的喜馬拉雅山麓,BBC的拍攝小組駐紮了三年,終於拍到了雪豹的身影,母豹在風雪中去為小豹獵食。宏偉壯闊的自然,讓人觀之無言,而這刻他們也沒想要再說什麼,回來了,見到了,一時間所有的話好像都顯得多餘了。
江玥想起那句爛俗的話,但使歲月靜好,現世安穩。是的,惟願如此。
第二十七章
36
時間就其本質而言,是永遠均勻地流逝著,一個刻度接一個刻度。但總有一些時刻從平滑的表面突起,就好像河道轉了一個彎,此後的光景與前時已然不同,連水流的速度都變了。
自江珺回來後,江玥便常常感覺到時光起了這種微妙難言的變化。
頭幾天,江珺很少出門,每日在書房看檔案資料,用郵件和電話處理公司的事務。江玥就躺在他旁邊的躺椅上,蓋著毛毯,在電腦上看點正經的論文,寫點筆記。
其實這情形很像十年前,一張書桌,江玥佔一角寫作業,江珺則在一旁看財務和管理的書自學,一大一小像兩個苦讀的書生。那時江玥總是會時不時抬頭看他,每次看見他細緻地用記號筆在書上劃道或是翻動書頁,她都很受激勵,敦促自己要努力啊。
而現在,江玥仍舊會暗暗瞅他,只是幾乎每一次她都會遇上江珺的視線。初時的幾次目光交匯,他會露出一點驚慌表情,像做什麼事被人抓個正著,那笑容裡也會帶一絲赧然。稍後幾次,他就恢復了自然,撞上她的眼睛時,他微微笑起,那緊蹙的眉頭會跟著舒展開來。
也許時間就是在這樣的相視而笑中咻咻溜走的,江玥總是覺得一日光陰晃眼便過去了。
一場秋雨過後,氣溫驟涼,但天卻是格外的晴朗。午後的日頭暖融融地照進落地窗,在深褐的木地板上灑下跳躍的金色影子。
這時,江珺會把江玥抱到露臺上,一張白漆鐵桌,他們各坐一邊。江珺泡上一壺紅茶,倒一杯給江玥,淋上一點奶,甘冽醇厚的斯里蘭卡紅茶,有嫋嫋而起的鈴蘭香氣。兩人閒適地坐著,一面眺望不遠處的香蜜河,與河岸上一團火似的紅葉楓樹,一面享受著手中這杯茶,享受秋日煦暖的陽光。這樣坐一陣兒,江珺會讓江玥把腿擱在自己的大腿上,他用從護工那裡學會的手法為她按摩腳。他的手大且暖,握住她的冰涼的腳掌細細地揉捏,期間,他總會說上許多不著邊際的話。
比如,他說:“我要造一艘遊艇給我們自己用”。江玥答好啊,“阿甘把他的每一艘捕蝦船都漆上Jenny號,我們的叫什麼好呢?”
他說,“我們的就叫Cynthia。”
江玥一愣,辛西婭?下一秒就回過味來,Cynthia是月亮女神呵。
她看他,而他低著的頭。
這世上有那麼一些人,他總是把自己的心意低低地潛埋著,他甚至不需要你去發現它。
江玥仰起頭,目之所及是青碧無塵的天空,高遠遼闊,她覺得自己就像在那天際漂流的浮雲,太陽那麼大那麼熱,它毫不吝嗇自己的光亮,無論她飄到哪裡,都能被照耀到,只是不能離它太近,太近則會被灼傷融化,繼而消失。
她想起宋嘉祐那日沒有說完的話,感情和物什是不一樣的,感情,愛,這樣無形無跡的東西,怎樣才算擁有?要靠得多近?要握得多緊?那麼現在她與他這樣未嘗不是最好的。以前年紀小時,以為愛是盛放在一個固定形狀的容器裡,要到現在她才明白,愛情和生活從來不存在惟一的形態。
一星期後,江珺又忙了起來。恆洲集團設在康州的分公司,成了他新的辦公地,因為去日本考察的團隊終於回來,江珺幾乎日日連著與他們開會。討論研究所的設定,新船型研發的方向,投入和裝置的配置,重重地決策需要他定奪。
忙歸忙,到了晚飯時間,他卻必定回來。起先江玥以為只是偶爾為之的,誰知他每日都會陪她一起吃晚餐,她納悶地問他,“現在事情這麼多,不用陪人應酬了?”
江珺說:“到了一定的status,規則就可以由自己掌握了。”
江玥聽他不講“地位”,偏偏要冒一個洋文,心裡暗笑,這人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