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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的房間裡。
美貌端莊的中年婦人正坐,她是蔡京的女兒,梁中書的夫人。四十不到的年華又保養打扮得宜,讓她顯得很年輕很韻味。
梁蔡氏手拿著寶貝女兒抄錄的一首詞在閱讀,聲音細微,最後沉默無語。她竟是深有觸動,難得出現了強烈的情緒波動。
蔡京其人的文采不用懷疑,家教也非常完美,所以作為梁夫人,一般的詞看看也就算了,不會當做一回事的,甚至還會批評兩句找些毛病。但女兒梁希玟拿著這首詞來的時候,梁夫人看過便捨不得再放下了。
“真為那紈絝子弟作?”梁夫人許久穩住了情緒,輕輕放下了紙張。
“是很詭異哈?”梁希玟有些尷尬。
“怎止是詭異所能解釋,幾乎於不可能。”梁夫人喃喃道:“能以經歷滄桑、大起大落的女人角度寫出此等大徹大悟,卻又不甘心的平淡筆法,除非是蘇軾和你外公專門為之,否則斷然難以做到。”
梁希玟黑著臉道:“我就知道被那小子蒙了,女兒就知道不可能,哼!”
“為娘只是說近乎不能,而沒說絕對不能。”梁夫人又微笑道,“我朝創造力舉世無雙,也愛出神童鬼才,算起來小高都16歲了才開竅,其實也算不得太詭異。這便就是他所作。為孃的搜便腦袋也找不到這首詞的出處。更想不到現今符合條件身份的誰個才女,能有此作。倒略有幾分易安的筆調,想來他乃是易安知己,受易安影響加之天賦使然,便有了此作。我甚至有感覺,這是在寫他的好友李易安的將來。為孃的讀了也難免有些感同身受,我要不是蔡京的女兒,其實這首詞便是寫我現在的遭遇和心境了呢。”
梁希明聽得咋舌了,實在想不到同為當年東京大才女的娘,居然會給予這首詞如此評價,實在不容易啊。司馬光王安石蘇軾這些個神童妖孽的早期作品,也不見得能獲得孃的讚賞呢。
當然了,受家學影響,梁希玟也還是很有文采的。明白這首詞它好就好在針對性、傾向性太強烈,那種經歷滄桑後留下的沉澱和智慧,波瀾不驚的平淡筆法寫穿世間炎涼,揭露那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之下隱藏著的落魄。一但遇到了稍有此想法或經歷的人,簡直會為之著魔。
想著,梁希明小女兒態的搶過紙張貼在懷裡,歪著腦袋想想道:“爹爹一直看不起那紈絝子弟的文采,女兒這便拿給爹爹瞧瞧去。”
梁夫人如何不知道寶貝女兒的心思,卻是聞言後黑著臉道:“你爹爹乃志在青雲的人,如何會喜歡此等奇詞淫巧?像他那種滿腹經綸又有志向的人,最是瞧不上此等文辭。女兒啊,你比小高的智慧可差太多了。並非是好東西就一定會人人喜歡。見人說人話這便是真正的聰明人。否則只要有才就會讓眾人喜歡的話,那東坡居士且不是永遠做宰相了?”
“還是娘聰明,那便……不給爹爹看了。”梁希玟把紙張藏了起來。
梁夫人注視著女兒少頃,微微一笑道:“你早過了婚嫁年齡,是不是有想法了?”
梁希玟想都不想就張口狡辯,立馬又把高方平貶低得一文不值,甚至是狗屁不如。
把梁夫人聽得半張著嘴巴,尋思為娘都沒說是小高好吧,她張口就瞎駁,真是的,權貴家的才俊子侄最是不缺,又不是隻有小高適合婚嫁。
嚴格來說蔡家的外孫女,梁中書的女兒,以目下國朝的思維風氣,可以嫁給寒門,卻必須是東華門唱名之人。
基本上大宋最被鄙視的有兩種人,一種是取公主的駙馬,另一種就是嫁入將門的女人。這兩種人在士大夫階層之中是永遠抬不起頭來的,而恰好,大宋的話語權永遠就掌握在士大夫手裡,真不在皇帝手裡,而是這些文壇流氓說了算。
從這裡來說高方平勉強算個將門,哪怕他現在已經是文官,人家依舊這麼看。只有兩條路能顛覆這個看法,一,進士及第,東華門唱名。二,高方平在文臣系列中,官做的比高俅大。
除了這兩條再無其他路線可走,就算是功勞蓋天被封個異性王,也一樣會被那些文壇流氓欺負。他們連官家都經常欺負,何況一個汙糟貓王爺……
汗。
一不小心做了次文賊,目下高方平算是在大名府小有名氣了。
紈絝子弟小梁早早的來恭喜高方平,把高大哥驚為天人。小梁爆料說目下北京文人聚集的高檔次場合,有的已經開始傳唱《永遇樂》。
無病呻吟的文士們主要評價筆調風格等等。但最為熱情奔放的,要屬北京那些高門大宅中的貴婦,或者曾經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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