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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葉同學長期以來的抗議，老四已經漸漸習慣每月有那麼幾天晚上安穩的早睡，不用再和那麼多的奏摺奮鬥。

“八弟死了，他們說是朕逼死的。就連母妃的逝去十四弟沒能探望，都有人說是朕的從中阻撓。”

伸手拉下在自己肩膀處揉捏的手，將其遮蓋到臉上，胤禛仰起頭向後靠到了葉舒的腹部，聲音悶悶的聽不出來心情。

“哦。”

一隻手被拉住，另一隻手轉而覆上了胤禛光滑的額頭，努力地，將那皺起的紋路撫平。

雖說對於八阿哥有無數的讚揚，但畢竟對她而言只有那麼幾次的接觸，倒是德妃，在她聽到那個並不怎麼疼愛老四的女人死去的時候，心中卻閃過一絲竊喜。

可那畢竟是老四的親生母親，所以除了一聲“哦”以為，她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好。

“十三的腿開始不好了，他也不肯再叫朕四哥了，現在朕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都離開了，但是你要永遠的陪著朕，好不好。”

拿開遮在眼上的手，將其緩緩地移至臉部慢慢摩擦，胤禛那有些渾濁的眸子中彷彿有某些東西邊的異樣清晰起來。

“好……”

艱難的，緩緩的，從自己的嘴中吐露了應允，胤禛不知道，葉舒在這一刻答應了什麼。

十三身體每況愈下她早已有所察覺，就從他不再陪著老四前來的時候，就從她給老四按摩的時候發現他的肩膀越來越僵硬……

儘管不想面對，可是還是要繼續的面對，正視——他們已經老了。

像是兩個已經久經風霜的老人，他們兩人每次到相聚的晚上總會一個問一個答，她也會漸漸在那高高圍牆中人們的命運。

比如說，小年糕終於死了，而在她死後，年家的勢力也垮了，那個曾經令她萬分萌倒得年家小哥野心瘋狂的膨脹終於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比如說，曾經那個跟著弘輝屁股後面的弘時長大了，可是他卻越來越和老四作對，終於站到了老八的那邊……

再比如說，十四因老康生前的兵權掌握和寵愛，不肯相信皇位傳給的是四哥憤而遠赴邊疆……

可是也只有她知道，從康熙對她說那句不準進宮的話開始，老四便已經被選中了。

“爺，夜深了，該休息了。”

窗外傳來了更夫的報時，葉舒晃了晃在躺椅上快要睡著的胤禛，扶他起身脫衣讓他上床，那舉動，像是已經做過幾百次的那麼自然，沒有絲毫的多餘。

老四的體力已經大不如從前，或許是太多的事情將他壓垮，又或許是太多的事情除了十三他不放心交予他人，又或者是為了給下一任的皇帝留下一個安穩的江山，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再劇烈的運動了。

躺在胤禛身邊，半撐起身子看著身旁的老四已經進入了夢想，葉舒在這一刻才猛然的感覺到，自己已經老了，不光人，連心都老了……

現在她所想要的也只不過是一個安穩……

老四在第二天離開之後弘曆兩個小鬼立刻殺到，問其原因，才知道他們是料定自家阿瑪剛走是不到來。嬉笑著跟他們玩耍過一天，葉舒就像沒事人一樣依舊那麼張揚肆意……

只是漸漸的，時間久了，弘曆兩人再大了些，他們也不長再來。十三去世的訊息是小翠帶來的，因為胤禛已經三個月都沒有來過了。而小翠，也不過是出去買菜經過衙門聽人閒聊才提起的。

只是小翠很奇怪，為什麼在告訴葉舒十三爺去世的訊息後她面朝皇宮的方向站了一夜……

她早就會料到有那麼的一天，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突然。

看著面前向她躬身的高無庸，葉舒面無表情。

“備車我要進宮。”

“可是，先皇……”

隱約知道葉舒為何不能進宮的高無庸瞳孔一下放大，可有想起宮內的那位，只能假裝不知，咬牙起身派人將葉舒送進宮中。

……　……

“丫頭，若是你要進宮，那麼，朕告訴你，你以後就不要想出去。”

記起那一夜康熙對她說過的什麼，葉舒不自覺的撫摸上右手的手鐲，那是胤禛第一次送給她的東西。

爺不會放棄你，永遠……

你要永遠陪著朕……

好……永遠

……　……

“葉姨……”

守在殿外的弘曆起身驚奇的望向她，伸手阻擋了侍衛的攔截。這時候的他，儼然已有了一代帝王的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