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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尺忽然看著她正色道:“我說過,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你看他們中有幾人像是會顧念同門之情的?當然這種人不是沒有,但早在之前一些的時候就已經掉隊了……這僰山外門早已被餘暇搞得一團糟,強者為尊的理念貫徹得深入人心,只有冷酷無情的強者,才會為了幾個內門弟子的名額,做出這種卑劣的事情來——以你的眼力,難道看不出他們眼中的殺意?既然如此,我廢掉他們,又有什麼好說的?”
廉尺記得很清楚,門中不乏弱者曾對他表示過好感,不管是他在廢掉張小泉的時候,還是勒令王師弟等人不許搶人丹藥的時候,那些人看他的神色極其複雜,既有感激,又有冷眼旁觀之意,乃至於不屑……但還是有更多的人表現出了善意,他聽到過許多別人在背後的議論,那時並不太懂,現在想來,人性的複雜又豈是如此簡單的?但那些人總算心地不壞,只可惜……
輕輕地嘆息聲,在夜風中傳來:“說起來實在有些悲哀,有情義的,長期被外門弱肉強食的規則壓制,導致沒有實力去競爭,而無情的,卻能在這條登山之路上走到現在,甚至能進一步成為內門弟子,嘿嘿——”
“我會讓他們如願嗎?當然不會!”
“不是因為看不慣,只是他們惹到我頭上來了,就這麼簡單!”
……
兩人走了一段,荒漠之上無形的殺意卻越來越重,暴雨已停,殺意混著地上蒸出裹腳的溼熱,如有實質一般,直往人的心神深處鑽去。
梁彎彎心神也受了些影響,反觀廉尺,卻是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幾次她都將拳頭攥緊,硬生生壓下心底那股嗜殺的渴望,她提出將佩劍交給廉尺保管,以免自己失控傷了對方。
廉尺的回答是不必,若是你真的失控,我直接打暈你就行了。
到後面,她幾乎是赤紅著雙眼走完這段路的。
應該說這條路並沒有走完,只是走著走著,眼前情景陡然一變,無垠荒漠很突兀的消失,前方再次出現一條曲折小徑,不同的是,這條小徑,在懸崖邊上,底下是黑不見底的深淵。
“怎麼?”梁彎彎訝然道:“這就走到頭了?我怎麼感覺這片荒漠比前面的兩次考驗還容易些呢?”
“前面兩段路,第一段算是對人肉身極限的考驗,這個是硬碰硬的,你修為高深,你身體強大,便能走過去,若是超出身體負荷太多,自然是止步於半途,來不得半點水份。第二段應該是考驗人的精神,簡單說來便是毅力,修行如登山,若是沒有一心登頂的勇氣和決心,僅僅是身上的痛苦就讓你停止前進的腳步,那又何必修行?這大概就是門中前輩施行考驗的目的了。至於第三段,看著簡單,不過是些虛幻的殺意影響,好像是對人造不成什麼危害,但在那種環境之下,意志薄弱的,便會徹底淪陷殺戮之中,而意志堅定的,卻又免不了去懷疑別人,互相猜忌之下,這條路走到後面,殺意的侵襲越來越厲害,自相殘殺是一定的了……這大概就是教習之前說的,力量越大阻力越大的由來了,咱們只注意到一路上到底會碰到什麼樣的阻力,卻沒有想到,人心,才是最大的阻力!”廉尺笑道:“說起來他們還應該要感謝我,若不是我提前終結了他們的登山之路,也不知到後面會死多少人……”
梁彎彎看著他,嘆道:“比起你的修為來,我真是佩服你的臉皮深厚,廢了人家的修為,還要人家感謝你?”
“不謝就不謝唄!”廉尺若無其事道:“我做好事,從來不求回報的……”
梁彎彎忽然指著一側的峭壁之上,“你看!”
“看到了。”廉尺淡淡說道。
再陡峭的懸崖,也只是懸崖,並沒有什麼好看的,吸引兩人目光的是,在小徑一側的高崖絕壁之上,密密麻麻分佈著的無數具棺材。
那些棺材離地約莫數十丈高,不仔細看根本很難注意到,兩人均是第二境的修為,目力遠超常人,自然能清楚看到——那些棺材幾乎都是一個形狀,前端大,後端小,看著就像是一艘船,棺身通體漆黑,不知道是用什麼木料做成,看著肅穆詭秘,更奇怪的是,那些棺材均是在懸崖上鑿洞,平插上木樁,將棺材直接置於其上的。
沒有墓塋,甚至連墓碑都沒有,那些直接釘在峭壁上的棺材,看起來就像是懸在天上的一樣。
此時黑雲壓頂,沉沉暗暗,不見半點天光,山道上不知何時出現了濃重的黑霧,忽有風來,吹得峭壁上的棺材嘎吱作響。
砰!
一聲爆響,頂上一具棺材的蓋子忽然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