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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莊嚴起得很早,洗過澡,她把自己關在廚房裡,斜倚著牆站著。
昨天,不知道是怎麼結束的。第一次,很快,然後,他又要第二次,很瘋狂,那張不太結實的床一直“嘎吱嘎吱”的叫……一見面,尺度不該這麼大的,從始至終連句話都沒說。她很想抑制住關於幾個小時前的回憶,可是他的身體,四肢,還有那張線條硬朗的臉不停地湧到眼前,滿腦子都是香豔的畫面。他比想象中要野得多。
累。可是,如果每天睡前都能跟愛人摸來摸去,講講這一天發生的大是小事,直到相擁著一起入眠,是件多讓人神往的事兒。她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他懷裡,他們躺在同一個枕頭上,蓋著同一條被子,近到能覺出他呼吸時空氣裡最最微小的震動。多美好,可越是美好就越怕他是虛晃一槍,一轉身又回到別人身邊。
莊嚴點了支菸,坐在窗臺上,有一口沒一口地抽著。
浴室的水聲停了,腳步聲移向廚房,門被推開。梁誠第一次看見抽著煙的莊嚴,細細的手指夾著煙,從嘴邊拿開。她揹著身,單薄的身體裹在白色背心和牛仔褲裡,一條腿抵著窗臺,另一條腿耷拉著,坐在熹微的晨光裡模糊得只有一個輪廓,純真又誘惑。他從來不迴避,有情有性,自己喜歡她,也喜歡她的身體。
莊嚴回頭看他,愣了一下。他穿了件棉布的白襯衣,釦子只繫了最後兩顆,隱約露出線條明晰流暢的肌肉,牛仔褲沒系皮帶,鬆鬆地掛在胯上。
“嗯?”她做出詢問的表情。
梁誠搖搖頭,緩緩走到她身邊,從背後環住她,溫軟的身體讓他稍稍安定,他心裡同樣忐忑,怕她會突然消失,會再次遍尋不見。他把煙從她指間拿出來,叼在自己嘴裡,問:“什麼時候學會抽菸的?”
莊嚴沒答話,拉開他的手臂,回身衝他笑笑,然後就盯著門把手出神。美好真短,比這一夜還要短。
“怎麼起這麼早?剛六點。”他輕輕問道。
“我八點有課。”
“禮拜六?”謊言不攻自破。
她從窗臺上站起來,繞過樑誠,低聲說:“不是一夜情麼?天都亮了。”
梁誠轉過身,靠在牆上,又再彈開,看著兩步以外的莊嚴,眼睛裡情緒複雜。
莊嚴也直勾勾地看著他,還沒來得及弄清楚梁誠的想法,就被他拉過去,抱進懷裡。她沒反抗,只是說:“您忘了您在HH樓頂上說什麼了?我沒那麼欠|幹。”
他叼著煙不說話,抬起一隻手扶住她的後腦勺,跟她對視,突然,就毫無預兆地笑了,他仍然注視著她,就像注視著一顆勝利的果實——姑娘,我懂了,所以,不承認也沒用了,直接認輸吧!
梁誠講述著這三年多的時光,真相大白時,屋裡暗且靜。
他們各自坐在沙發的一端,一個伸著腿,半眯著眼睛看著沒有拉開的窗簾;一個抱著腿把自己縮成一團,額頭架在膝蓋上。
“你怪我嗎?”梁誠問。
她仍是蜷著,不動。
“不氣了就過來抱抱我。”他要求。
她在褲子上蹭了蹭眼淚,抬起頭,手腳並用地挪到他身邊半尺的位置。
“不氣啦?”
“氣。”
“那我抱你。”他說著,把她整個拉進懷裡。
兩個人沉默著,緊緊靠著,想著著三年間彼此發生的事情。
莊嚴動了動,摟住他的腰,顫抖又躊躇地叫了一聲:“主任……”
“嗯?”梁誠還是看著視窗的方向,左側嘴角牽著一抹不平衡的笑,他想著,自己有多久沒聽到這個稱呼了。
“您怎麼那麼不拿自己當回事兒啊,萬一我也不拿您當回事兒,怎麼辦?”昔別君未婚,兒女忽成行。如果他們再見的那一天真的是這個情形,那該怎麼辦?
梁誠輕輕嘆了口氣,“莊嚴,有的東西你從看見它的那天就覺得好,就算你老得不好意思顧影自憐了,老得奄奄一息了,你還是會覺得它好,不管它變沒變,也不管你變沒變。”他自顧自地說下去:“我當初高估自己了,以為有情人真能終成眷屬呢,結果有情人……”
“……就還是有情人。”莊嚴把頭靠在他懷裡,拉過他一隻手,跟他掌心相對,十指交扣。
他握緊了她的手,望著她盈盈的眉眼問:“還是嗎?”
她看著他,答道:“是,一直都是。”
梁誠長舒一口氣,“只要還是,就不虧了。”他鬆了她的手,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