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著尹默一起被罩進網裡的人。拜他們兄妹倆所賜,梁誠處理突發事件的能力與日俱增,心態也越來越沉穩。他也有過怨言,但說沒說過,跟誰說過,他已經完全記不清了。
家屬院裡,滿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事以及同事家屬,能夠透過現象看本質的人不在少數,老尹家閨女喜歡老梁家小子,老梁家小子中意老尹家閨女,成了所有人都不否認的事實。不認的只有梁誠,就算他上初二的時候替尹默背過黑鍋,他也還是不認。尹默喜歡把他爸的小號魚缸拿到陽臺上,看小小水面上的波光粼粼。有時候她也會把那個圓形的玻璃缸高高舉起來,舉過頭頂,太陽從水面上照過來,穿過魚缸底下那些鵝卵石的縫隙,晃得她滿臉都是閃啊閃的碎光。梁誠坐在她旁邊,看得有點發呆,直到那個魚缸摔在地上,碎了,他才緩過神來。梁誠跟所有人說,那個魚缸是他打碎的,只有尹默知道真像。那天晚上,梁易說他太皮,梁誠他媽沒勸住,老頭就拿裁縫用的竹尺狠狠揍了兒子一頓。梁誠也不躲,一下一下硬接了,直到老爺子打得筋疲力盡,他就是咬著牙不肯認錯。梁易長嘆一聲,把竹尺子往床上一扔,想著明天賠對門一個新魚缸。
上了高中之後,尹航的音樂天賦凸顯,迷上了古典吉他,走了文藝青年的路線。嚴澄宇和梁誠則仗著多年的體育鍛煉幻化成了身高馬大的陽光帥哥。當然,長大,遠不止是好好學習那麼簡單。不管什麼路線都是殊途同歸,學抽菸,看黃書,談戀愛……人到了一定歲數,有些事情是必須經歷的。三個人的願望空前地統一了——甩掉尹默。遺憾的是,這姑娘就像肚子上的那圈肥肉讓人忍無可忍,你越嫌她,她越跟著。梁誠毫無懸念地充當了穩住尹默的角色,還不能責怪尹航和嚴澄宇不夠捨生取義,能穩得住尹默的就只有他一個。梁誠悲憤交加,惱羞成怒,想到了一個辦法,天熱了,攛掇著大夥去玉淵潭游泳,在水裡,總歸是能擺脫她的。游泳——肉體與肉體直面的體育活動,這最多算是狗急跳牆,哪能叫辦法。騎車去的時候尹默讓梁誠帶著她,偶爾梁誠也耍賴,可是尹默比他還賴,死活不上尹航和嚴澄宇的車後架子。尹默喜歡那種和梁誠近在咫尺的距離,隔著夏天單薄的衣服,暖暖的味道鑽進她的鼻腔,男性的,青春的,帶著汗的氣息。
尹默拽住了他的衣服,想著十六歲少年初見稜角的臉。
梁誠說,你跟我衣服有仇?
然後,她輕輕把手放在了他的腰上,腰很細,結實而富有彈性。在當時的年紀,這是尹默能想到的最近的距離。那時候,她剛上初中。
司機輕輕抖了一下,說,別摟著我,骺難受的。
幾次泳游下來,嚴澄宇和尹航明確表示,尹默現在看你的眼神,已經是一般姑娘墜入愛河之後的眼神了。那個暑假,梁誠覺得北京的天氣熱得出奇。
在水裡,尹航抓個機會就張羅著跟梁誠、嚴澄宇比賽,泳姿不限,誰輸誰請喝汽水。當時的汽水只有一個牌子——北冰洋。倆人總是擠兌尹航,沒事兒別折騰了,想請客明說就完了。尹航從來都是輸,跑腿買汽水的是贏了的梁誠或者嚴澄宇。梁誠去的時候,尹默愛跟上,兩個人還會偷吃一根雙棒兒。尹默有的時候會帶些巧克力,梁誠已經不記得是什麼牌子的了,泛著苦味兒混在甜裡。他除了冷飲不吃甜食,可是尹默遞給他的時候他都接過來,帶著體溫,要化不化的。那些巧克力他偷偷給了嚴澄宇。
高考後的那個下午,嚴澄宇因為有課去得晚,他到湖邊的時候,尹航已經出事了。梁誠和圍觀群眾在尹航的身上演練著最基本的急救方法,尹默蹲在旁邊哭。那是他們第一次切實地看到一具屍體趟在面前。尹航就那麼死了。一個人死去原來只用一瞬間就夠了。
尹明雋當天去局裡開會,梁易是第一個趕過來的大人,他狠狠地打了梁誠一個耳光。那天,沒有人責怪過樑誠,因為沒有人跟他說過話,除了嚴澄宇。嚴澄宇也在自責,如果他曠課,早退,結果可能會不同,沒能把尹航救回來,並不是梁誠一個人的責任。自稱從斷奶之後沒再哭過的拳頭兒,那天哭得特別兇。
尹航因為太年輕,又是意外死亡很可能要經過公安局屍檢解剖這一關,時值炎夏,尹家希望兒子儘快入土為安,梁易陪著尹明雋辦著各種手續,打點著醫院的太平間。尹媽媽血壓飆升直接暈在醫院,梁媽媽一直看著。尹明薇摟著尹默,不停小聲寬慰著她。嚴澄宇陪著梁誠處理完手上的傷口就回家去找尹航的衣服,選了他平時最愛的帶去醫院,當晚是他倆在太平間給尹航穿的衣服。
尹航溺水的時候梁誠並沒有發現,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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