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頁)
愈嚷愈響,如誤闖陷阱的小獸般拚命掙扎。
她想要下來,但蒙面黑衣人把她扣住了,兩指悄悄往她頸後穴位一捏。
接下來的事她皆無感覺了,小小身子像斷線傀儡,意識盡滅。
安純君蹙著眉心,迷迷糊糊睜開眼。
頸後微酸,腦子脹痛脹痛的,感覺很像她頭一次偷喝爹的酒。
說實話,爹其實不太喝酒的,但那一日是孃的忌日,亦是她的生辰,爹給她弄了一籃子紅蛋,還帶她上孃的墳頭祭拜。那晚她睡下後,爹獨自一個喝得醉醺醺,他以為她睡著了,啥兒也不知,其實不是的……爹躲到簷下偷喝酒,醉倒在廊上,她也跟著偷喝,喝好多好多,喝得她連醉三日才醒。那一次,她可被結結實實地訓了兩個時辰……
該是有不少聲音環繞她,有不少人顧守在旁,她意識未清,只覺得該睜眼了。
睜開雙眸,榻邊有幾條人影晃動,她最先辨認出來的是一張豐腴的麗容,後者傾身靠近她,好聞的香氣鑽進她鼻間。
“鄺姨……我、我作了一個夢,好可怕,我夢見我爹他……我不喜歡……”還好,只是夢。她下意識要笑。
“純君乖。別胡思亂想,你乖啊,你爹他……他沒能回來,鄺姨疼你,鄺姨疼你……”
那語氣中不尋常的安撫和心疼意味讓安純君左胸猛然一抽,許多畫面在她小小的腦袋瓜中亂閃浮掠,一幕又一幕,她眼珠子驚懼滾動,眸線陡揚,與佇立在榻邊靜瞅著她的青年對上,後者的眼神靜靜然,卻別具深意,她心頭又莫名一抽,身子不自覺發抖。
“……鄺蓮森,我爹呢?他去哪兒了?我爹呢?”
那好看的薄唇抿住不語,他不答話,安純君真要瘋了。
原來夢不是夢,夢是真實的,那些事全都發生過!
“我要我爹!我要我爹!我要找他去!爹啊啊——”
她激動掙扎,奮力要爬坐起來,鄺紅萼抱住她大聲安撫,可她什麼也聽不到。
她聽不到,不要聽,不想聽,只想找爹爹去,所有擋她的人都該死!
捨不得來硬的,只能使軟,一使軟,鄺紅萼自然擋不住發蠻的小姑娘,在一旁服侍的兩名婢子也一塊兒加入混戰,合三人之力,費了番功夫才壓制住安純君。她力氣使盡,再次昏厥。
自始至終,鄺蓮森靜佇旁觀,並未出手。
他狀似泰然,只是奇寒的臉色已顯露內心波動,肅冷的兩眼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毫無生氣的溼潤小臉。
“我老祖為了逮到那株千年活人參,把不知情的紅兒也拖進來了,他要紅兒把一根穿了線的針,偷偷別在小綠的衣角。紅兒年紀小,不疑有他,那一日小綠尋她玩,一切便如往常,在太陽下山前,紅兒按著大人交代的話,把針別在小綠衣上……”
“別上針幹什麼?”青年輕笑。“自然是為了作記號啊!那根針穿著好長、好長的線,天色暗下後,老祖就帶上五個兒子往深山野林裡鑽,有那根穿線針當作目標,事情便容易許多,只要找到線,循線再找到針,針彆著的所在肯定就是千年活人參的老窩,這叫順藤摸瓜,順順摸,總會摸到好玩意兒……唔,你還在長牙嗎?齜牙咧嘴的,想咬東西?”
“你是說……我老祖陷紅兒於不義?唔……好吧好吧,他確實有些陷她於不義。那株千年活人參因一根穿線針曝露蹤跡,是挺冤的……”
若可以,她也想在爹的衣角別上針,穿著長長的線,好長、好長的一條線,讓她找得到他。
安純君再次掀開眼睫時,神智清明許多,夢境與真實她已能分清。
她動也不動地躺在榻上。
這兒是“五梁道”,她認得出,這兒是鄺蓮森的“風雪齋”,她又佔用了他的房、他的床榻和枕被。
寢房中燭火搖曳,她眼珠子緩緩移動,發現“風雪齋”的主人正立在敞窗前,他像是察覺到她的視線,面向窗外的臉龐調轉過來,靜瞅著她。
他闔上窗,徐步走近,在榻邊落坐。
安純君定定望著他沉靜面龐,試了幾次才勉強擠出話。
“……鄺蓮森,我爹去找我娘了,是不是?”
鳳目斂著幽光,把小姑娘蒼白臉容盡收瞳底,鄺蓮森好半晌才道:“你爹和那頭白毛黑紋虎一塊兒掉進地底穴,那穴底極深,下面是一大片能吞人的泥沼,‘五梁道’的人後來趕去救援,懸了粗麻繩下去探過……可惜沒能找到安大夫。”
安純君懂他的意思,那是指,倘若爹沒死在虎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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