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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眠之後甦醒過來,整夜整夜的不再睡覺。失眠的時候,她便會繞到偏殿以西的一條寂靜的走廊上,坐上一整夜,盯著那遠處的夜色發呆。從明月繁星,到積雲厚密,從小雨淅瀝,終是迎來了初雪溶溶,讓佘青說,主子這樣,說是在看夜色,不如說是在看那永不隨著天氣和季節變化的行宮一隅。那裡,高高的宮牆阻隔了所有,牆內一片安詳,是新建的瓊樓,牆外一片死寂,是破敗的廢墟,這個地方,定是有一段年代久遠的往事,透過這一切,主子整夜整夜,想著的是那段過往,念著的,是那段過往裡,經歷的人…
這冰冷的越山,一住,已是足足三月,所有的一切都是靜謐,所有的一切,都似在靜謐中,慢慢走向崩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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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的傍晚,室外已是冰一樣涼,身上披著雪白披風,內裡亦是穿著一件雪色的衣衫,長至腳踝的黑髮鬆鬆用髮帶紮了,絲絲縷縷輕散在身後,阿零走在天湖邊的小徑上,雪白的靴子踩著冰渣發出咔咔的聲響,她的步子很小,動作也緩慢,百里容笙跟在她身後走,毫不催促,四下安靜,只有他們兩個人,其實如今的越山除了那麼這些外來者,餘下的全是靈力操縱的亡靈,名符其實的一個鬼城。阿零不在意周圍是安靜還是喧鬧,她最近很少說話,也很少有大的動作和表情,體內的濁氣需要靜養,不能用靈力不能受刺激甚至不能有過多的情緒波動,那白皙的右側臉頰上,黑色的紋路還遮著半張臉,是康復了一些,情況卻依舊很糟糕的證明。
阿零走了一陣,氣息有些喘,百里容笙在身後淡淡說讓她找個地方休息,阿零點點頭,在湖邊的一棵枯樹樁上坐了下來,面朝湖水,那個側顏看著澄淨安寧,自回到越山之後他就不再給她深色的衣服穿,整日裡不是白色衣衫綴著銀色小花就是銀色紗裙墜著雪色流蘇,這些衣裙古色古香,清一色的白,阿零整日裡打扮的像個雪娃娃一樣,冬日出來,除卻那青黑的髮絲幽深的眼,幾乎整個人都能沒入到周圍的那片白雪中去。
阿零坐下,沒有開口說話,百里容笙坐在她身邊,也沒有開口。他們兩人之間一直缺乏共同語言,百里容笙是個冷感的人,話很少,阿零話不算多,因人而異,對著他便鮮少有鮮明的情緒。而且她本就需要靜養,正好樂得以此為藉口,不再說話也不再笑,這是百里容笙總結出來的阿零現在的狀況,但是他不生氣,甚至並不難過,經過那一晚,人還能找回來,好端端的留在他身邊,這已是天大的幸運,他還有什麼好不滿的
兩人靜坐一會兒,阿零終於解開了膝上的小布包,掏出一塊油紙包好的點心來。雪色的芙蓉糕還帶著微熱,散發出甜甜的香氣,阿零很自然的拿出一小塊,掰成可一口吃掉的大小,攤開手心遞給百里容笙,百里容笙伸手拿了一塊,塞到嘴裡,阿零沒有吃手上的碎點心,而是自己拿了一塊完整著直接咬著吃了,百里容笙吃東西素來細嚼慢嚥,如今手不方便不能分的東西,全是阿零這樣分好了伺候著,已經有了無言的默契。
天湖邊,這樣的舉動看著甚至稱得上親密,卻是隻有當事人感覺得到,做著這樣的事,兩人之間的氣氛卻是沒有好上一些,還是淡淡透著疏離,卻又詭異的覺得和諧。那疏離是因為兩人之間缺乏了男女感情所必須的兩情相悅,而那和諧,則是因為超脫兩情相悅之外,兩人之間已是有了許許多多其他的羈絆…單是救命之恩這一項,加上舍命相救這第二項,阿零也覺得自己不能再有怨言,也不覺得自己還有什麼能抱怨的立場。無論是他對她的犧牲付出,還是他對她的威逼脅迫,所有一切都可以用同一種方式面對,那就是她接受。
接受越山的現實,接受百里容笙的現實,接受陪在他身邊走完這最後一路的現實,既然她就已經決定了留下,淡然處之便是最重要的,她並不是為了自己難過也弄得別人不好受,才來到這個地方的。
百里容笙慢慢吃掉了那塊糕點,阿零又拿出保溫杯倒了兩杯水一人一杯,保溫杯裡泡著紅棗菊花茶,微微有些甜,這是阿零喜歡的味道,他也跟著習慣了,每日,或是傍晚,或是午後,他們都會這樣一起出來走一走,幾乎從不對話。其實百里容笙還是有些喜歡這樣的相處的,很平靜,不用算著時間還有多久她就要離開,也不用盤算著這一次走了下次還有多久才來,多年前他開始帶著她修行以來兩人便是一直聚首在一處冰湖邊,如今眼前的景色同當初無異,卻是物是人非,她再也沒有人要等,也不會再有人來接,她終是留了下來,留在了,他的身邊。
百里容笙淡淡開口:“復活夜清衡需要的咒符和藥劑我已經調配好了,已經吩咐侍靈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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