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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哎?可是我聽說被弄死的是吃龍的犼……”
“哇!那不是比睚毗大人還厲害!睚毗是龍子,犼吃龍,旱魃吃犼……”
“哇——”
崇拜強者是妖怪的天性。
可惜在一片驚歎聲中,阿寶一臉黑線,很想澄清睚毗和那些普通龍雖然都位屬龍,但他們不是一個等級品種的。況且……她何時吃過犼了……
下一刻,自鬧騰成一片的小綠洲頭頂傳來一陣清亮飄渺的銀鈴聲——
阿寶一個激靈,及時拉著正吸收日月精華的少年率先伏倒。伴隨著一陣熟悉的強大威壓,方圓數百里的妖怪紛紛在這恐怖的威壓之下伏倒在地,瑟瑟發抖。
自天邊駛來一輛晶瑩剔透的玄黑色玉車。四匹通體火紅的犼踏著祥雲拉著玉車在月中穿行,百妖如眾星拱月般簇擁環繞在玉車周遭,自他們頭頂如驚鴻般一掠而過……
這一瞬間,睚毗竟突覺一陣莫名的悵然,殷紅的扳指擦過左眼下那顆妖嬈的淚痣,那雙漆黑狹長的眼始終遙望著中原南方。
在句芒山等待了數月他終究是失了耐心,違逆天帝的旨意暗中下人間去尋她。
阿寶,我知道你已經醒了,為何不回來見我?為何要避開我……
他們在月下擦肩而過……
他高坐在雲上,她伏倒在地下。
一切安靜得像一部默劇。
他是早該飛昇入蓬萊的人,卻逆天而行,遲遲不肯離開紅塵。
貪戀紅塵?
呵,他貪戀等待的,始終只是那個人。
也始終只有那個人,如此而已。
佛曰: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他們之間最大的錯,是她一直做得太好……
而他,永遠也做不到。
不論再怎麼逃避,歷史依然有它的必然性。
正如多年後有幸得以窺見被塵封的歷史的人訝異著,真正的旱魃並不是一個富有野心之人,為何會打造出同句芒山之主分庭抗禮的勢力,最終同龍七子在浮塵界並稱二王。
一切不過始於一場無心之旅,而這一段旅途,將阿寶的人生在中途重重的打了個迴旋。
其實,故事的最初,也不過是一個個平凡而瑣碎的遇見。
讓我們把視線轉移回阿寶的西行之旅。
從玉門關西北出,經橫坑,壁三隴沙及沙堆,在商隊進入大漠的第一個月,他們遇見了黛。
也就是這一天,自這一天起,命運的輪盤被重新推動。
黛是條蛇,準確的說,是一條陰沉的蛇。再準確一點說,是一條陰沉又孤僻的蛇。
他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只知道自有記憶起,他和他的眾多兄弟便一直待在這個沙漠中。
沙漠食物匱乏,早已習慣了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毫無疑問的,他殺死……或者也可以說,他吃掉了所有的兄弟,最後在這片領域中生存下來。
成為了——蛇王。
第一眼見到她時,正值日落時分。
殘陽如血,血紅的夕陽為這個大漠渡上一層鮮紅,她躲在營地後頭,背對著夕陽,看見他時似乎有幾分驚訝。
她口中軟軟的咕噥著,“奇怪,為什麼會突然覺得跟這條眼鏡蛇似曾相識?”
眼鏡蛇?他昂起蛇身不緊不慢的遊向她,眼鏡是什麼?
她見他毫不猶豫的游過來,有幾分歡喜的彎了彎嘴角,試探著想摸摸他的頭。
她的手很冰涼,他看著她,她的態度不設防,一頭被夕陽暈成橘色的亂翹的頭髮竟讓他有種溫暖的感覺。
他想……他會好好的儲存這個收藏品。
下一瞬,兩顆尖細的獠牙刺入少女撫摸著他的掌中!
她倏地收回手卻沒有轉身逃開,而是低垂著眼看著自己的掌心,半晌後那軟軟的聲音道,“……我知道你靈智已開,能告訴我為什麼?”
“我想把你作為我的收藏品,留在身邊。”
那時候的他才剛成型數十年,還未能分辨妖怪和人類的區別。也或許是,她太乾淨太溫暖了,令他如何也想象不到她不是人,竟會是妖。
“只是想要,便要‘佔有’嗎。”她喃喃著,而後左手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捏住他的七寸,“啊,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是妖,所以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她依然眉眼帶笑,神情甚至還帶著幾分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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