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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深。越是冷靜清醒,她越是本能地感到害怕和擔憂。便只徒勞地默默唸叨著:“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來顯靈,阿彌陀佛,上帝保佑,他不是衝我來的,不是衝我來的。”
張儀正突然仰頭大吼一聲,宛若狼嚎。
眾人齊齊嚇了一跳,全都熄了聲息互相擁擠著傻呆呆地看著他,暗想他莫不是瘋了?卻見張儀正赤目張臂猛地往前一撲,連擠帶撞,準確無誤地撥開青玉和武玉玉等人,扯著許櫻哥的胳膊,輕而易舉地將她從人群中扯了出來,提著領子放在了面前。
完了!她完了!許櫻哥顫抖得像一片風中的葉子,如同早年被抄家滅門之時,年幼的她被人高高舉起,準備生生砸死時一樣的害怕無助。只是那時候有母親和姐姐舍了命救她,這個時候誰又能來救她!每臨大事有靜氣,說的是英雄,說的是能在談笑間取人首級,武力值超群的英雄豪傑,說的是高高在上,一呼百應的大人物們,而不是她這樣平凡的,貪生怕死的小女子。
許櫻哥顫抖著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你要做什麼?”
張儀正沒有回答,只是居高臨下惡狠狠地瞪著她,呼吸灼熱,眼中灰色濃厚成墨。
雖身在人群之中,卻只有她一人,周遭風和日麗,花香鳥語,遠處馬球場裡歡聲雷動,許櫻哥卻只能聽見自己一人的心在跳,孤寂而清冷。沒有人能幫得了她,沒有人會在這種時候捨身成仁救下她。而真正想要得到這種待遇的馮寶兒,已經被拒絕,此刻還趴在地上淚眼婆娑,滿懷怨憤地瞪著她。
她要活下去!吸氣,吐氣,深呼吸……許櫻哥努力睜大眼睛,沉默地看著張儀正的眼睛。她聽不見周圍所有的聲音,看不見周圍所有人的反應,她只是默默地看著張儀正的眼睛,想從那雙充滿了血絲和憤怒的眼睛裡找到他的薄弱之處,然後攻破,再儘量自保。
張儀正很憤怒,張儀正神志不清,張儀正很激動,張儀正很茫然,張儀正很疲憊,張儀正很害怕,他像是一頭暴烈的公牛,衝殺了很久之後成了強弩之末,可能捨命發狂,也有可能就此倒下。
兩個人默默地對視著,都想從彼此眼裡找到自己想看到的,從外人的角度看上去,竟是有些詭異的安靜協調。
人群安靜了片刻後,“嗡”地一聲響了起來。在確認自己安全後,眾人交頭接耳,熱烈地討論著面前的異象,雖然言語隱晦,但其中不乏惡毒的猜測。趙窈娘漲紅了臉,幾乎要哭出聲來,武玉玉抿緊了嘴唇,劇烈地做著思想鬥爭,上前還是不上前?上前了又該怎麼才能把事情做得漂亮?
青玉一聲哭了出來,往前撲上,張口就朝張儀正的手臂上咬去,張儀正毫不猶豫地一掌搧開青玉。“啪!”許櫻哥突然抬起自由的那隻手臂,響亮地抽了張儀正一個耳光,做得十二分的自然順手,乾脆利落。
人群再次安靜下來,就連風吹過荷葉的聲音都顯得很大很吵人,武玉玉差點中暑倒下。張儀正的眼睛變得更紅,一絲戾色從他眼裡迅速蔓延開去,額頭脖子上的青筋迅速鼓起,他一手對著許櫻哥高高舉起,蒲扇大小、滿是血痕汙泥的手掌擋去了直射到許櫻哥臉上的日光。
此人天生蠻力,他一巴掌就能搧翻她。許櫻哥明白得很,也很怕疼,卻知道自己無路可退,再退就是懸崖峭壁,再退就會骨頭都不剩。許櫻哥抬頭仰望著張儀正,表情沉默,眼神冷凝平靜鄙夷,本該是很有威懾力的一個表情,偏那肉呼呼的小翹下巴破壞了女王氣質,反倒似是有些裝模作樣,外強中乾。
張儀正高高舉起的那隻手並沒有如意料之中地落到許櫻哥臉上,反而是緩緩落下來撫在她的臉上,然後往下移動,捏了捏她的下巴,再停在了她的脖子上。他沒有用力,而是用有些粗糙的指腹反覆摩裟著許櫻哥耳垂附近的肌膚,或輕或重,急促灼熱的氣息甚至於將許櫻哥額邊的碎髮吹得飄了起來。
那是許櫻哥最敏感的地方,一種說不出滋味的恐懼和陰寒,從被張儀正接觸到的肌膚順著神經往下爬,她想拼命尖叫,想用力揮開他的手,她不知道自己的臉和唇已經變得慘白,更不知道自己發上所插的那枝碎玉步搖已經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哪怕是被他暴打一頓也比被他當眾做出這樣下流危險的舉止好吧?
不在沉默中死去,便在沉默中爆發,許櫻哥猛地揮開張儀正的手,英勇而壯烈地大聲喊道:“士可殺不可辱,你要是個男人就乾脆些殺了我!免得給我許氏家族門庭蒙羞!”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真像是個振臂高呼的烈士,但烈士是因為不怕死不要命所以才一直高喊,她卻是因為怕死,怕吃苦受累,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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