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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頭下的縫隙,她看到許多雙穿著華貴鞋子的腳,有男有女,但就沒有一雙鞋是她所熟悉的。包括她腳下所穿的珍珠鞋履對她來說也別樣陌生。
喜婆嘴裡的吉祥話蹦豆子似地一直往外蹦,張儀正垂眸看著坐在喜床上的許櫻哥,手裡的汗浸溼了那根纏金裹錦的秤桿。眾人起鬨:“揭蓋頭啊,揭蓋頭啊……捨不得給我們看新娘子是什麼樣子麼?”
喜婆微笑著又說了一串吉祥話委婉地催促張儀正。張儀正卻只是微笑著站立不動。許櫻哥穩坐如山,蓋頭上的瓔珞都沒晃一下,都到了這一步。蓋頭總是要揭開的,她不急,更不慌,她是莊家,隨時等著張儀正反悔。
張儀正終於動了,蓋頭掀起處,露出一張嬌羞得宜的臉。縱是濃妝豔抹也蓋不住那一低頭的楚楚風姿。張儀正看著嬌羞安靜美麗的許櫻哥,一時不知該如何動作,有人從他身後重重捶了他一拳,不無嫉妒地道:“你小子真有福啊,難怪得看傻了!”
房裡“轟”地一聲笑了起來。張儀正咧了咧唇角,回頭猛地推了那人一把,笑罵道:“你才看傻了!”話說出口又覺得不對,自己好像吃了個大虧,便板了臉怒道:“都給我出去,不許看!”
眾人鬨堂大笑,把張儀正推來搡去,笑鬧不休,趁著他不注意。猛地用力將他往許櫻哥身上推過去。新婚三日無大小,何況這來鬧新房的都不是什麼好鳥,這一下推得猛,張儀正沒想到,許櫻哥也沒想到,她當時只顧微笑著垂眸看著自己的腳尖。盡職盡責地扮演著新嫁娘的角色。等到張儀正撲倒在她身上的時候,她不可避免地心跳如鼓,鬧了個大紅臉,卻沒有把張儀正推開。
“這又不是鄉下人鬧洞房,有你們這樣無禮的麼?”張儀正咒罵著,手忙腳亂地爬起來,臉紅耳赤地準備去收拾暗算他的人,不期腰間的玉佩勾著了許櫻哥所配的絲絛,扯得又是一個踉蹌,連脖子根都紅透了。
有人拍手笑道:“喲,新娘子捨不得呢,這天還沒黑呀,急什麼……”
這玩笑開得實在粗鄙,這些人怎麼半點沒規矩?哪裡有什麼堂堂皇室的氣派?書香門第的大丫鬟青玉和紫靄的臉一下子紅得滴血,憤怒地瞪著那人卻沒有任何辦法。
許櫻哥抬起頭來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發現是個青白臉皮精神不佳,被酒色給掏空了身子的膏粱子弟,看那長相和裝飾不是宗室子弟便是公主家的狗崽子,便又垂下眸子平靜地把玉佩和絲絛解開。雖然在眾人看來這玩笑粗鄙到不得了,但實際上她在前世參加婚禮時見過的場面遠比這個大多了,這又算得什麼?土鱉們!難不成以為她會翻臉哭泣?羞得不敢抬頭?做夢呢吧。
看著許櫻哥從容不迫的舉動,房裡的嬉笑聲漸漸小了下去,雖還有人說玩笑話卻是斯文了許多。
張儀正解開玉佩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惱羞成怒地脫下一隻靴子朝那人砸了過去,再跳著腳追過去一腳踹在那人身上,大聲罵道:“韓彥釗,你的皮子又癢了?狗嘴裡可能吐得出象牙來?吐不出?小爺幫你的忙。”
許櫻哥便記住了這人叫韓彥釗,也想起來這是真寧公主的小兒子。卻見張儀正已經一腳將那人給踹倒在地,兇性大發地騎上去對著那張青白的臉左右開弓就是兩拳,一邊打還一邊囂張地罵:“吐得出?吐不出?看你這狗賊樣兒,象牙是打死也吐不出的,便是把你滿口的牙齒打落也只能吐出狗牙來!”
誰也沒想到張儀正會在這種時候發狂,眾人先是驚了一頭,又安靜了片刻才猛然想起來,這混賬東西又在不分場合地發狂發蠻了,於是一擁而上,拉的拉,勸的勸,韓彥釗卻已經是被打得面目全非,痛哭流涕。張儀正被張儀端抱住腰往後拖,還掙扎著跳起去飛腿揣在剛被人扶起來的韓彥釗腰上。韓彥釗還沒站穩便又被這飛來一腿踹倒在地,又疼又沒面子,於是趴在地上哭罵起來:“狗日的,你他媽的欺負人,今天老子和你沒完……”
“你要和我沒完?你要不要死在這裡,等我成完親再給你發喪啊!”聽著這聲罵,張儀正似打了雞血一般越發精神,猛地一推張儀端,挽著袖子要上前。環顧四周大聲道:“你們聽見他罵什麼了嗎?他是不是犯賤討打啊!”又回頭看著張儀端道:“老四,他罵我們誒,你不打他?”
這就是和混賬東西做兄弟的壞處,總是會被人一起問候爹孃。跟著打是胡鬧,不跟著打就是孬種,張儀端苦笑道:“三哥。今日可是你的好日子,多少也得顧著三嫂吧?快不要胡鬧了!”一邊說,一邊回頭看向許櫻哥,露出一臉的歉意和同情。
許櫻哥穩穩當當地坐在床上,安安靜靜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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