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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規矩離老皇帝遠遠兒的。
“到底是年輕,身手可敏捷。”老皇帝長出了一口氣,揮手示意身旁的美貌宮人退下,自持玉壺往玉杯裡倒酒,然後發現自己的手竟然十分不聽招呼,一杯酒倒有一大半灑在了外頭。用力將玉壺一扔,道:“你可知朕何故要見你?”
安六跪伏在地,言辭卑微且溫柔:“孫兒不孝。”
老皇帝皺起眉頭:“還記得上一次你給朕密報時所說的話麼?”
安六低聲道:“孫兒如何又會忘記?”
老皇帝有些落寞地道:“再說一次。”
安六跪直了,朗聲道:“孫兒這輩子只忠於皇祖父一人,但違此誓,天打五雷轟,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好,好。”老皇帝突然厲聲喝問道:“何故要當街狙殺王七娘?劉昭儀究竟是怎麼死的?有人說你父子陰謀謀反,你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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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終結
燭光下,老皇帝蒼老渾濁且佈滿血絲的眼睛射出兩道直入人心的寒光,幾乎沒有費什麼力氣便直直刺入了安六的心裡。
安六隻覺得一顆心被人死死攥住,由不得臉色微白,藉著用力往下拜倒的機會避開了老皇帝的眼睛,用一種委屈到誇張的語氣疾聲道:“王七娘該死!自打她入門伊始便冷熱不吃,不敬孫兒,殘害孫兒子嗣,心裡還想著旁人,是可忍孰不可忍,難道因為她是王家的女兒,難道因為孫兒無所依持,便要日日忍受於她麼……”
見他似有喋喋不休地將王七娘的過失無限誇大地說下去的勁頭,老皇帝有些厭煩地抬手揉了揉眉毛,輕聲道:“不要說她的事了,死就死了,我是問你,說你圖謀不軌是怎麼回事?劉昭儀又是怎麼一回事?”雖則劉昭儀已經被他封作了賢妃,然而他還是隻習慣用昭儀來稱呼這個從少女時期便伺奉在他身邊的女人。
安六沉默著,似是在組織語言。
“你只管說,朕饒恕你的罪過。朕要知道的是真相。”老皇帝的語氣有些含糊不清,這麼多的兒孫,誰可信,誰不可信?
“孫兒有秘情要稟告皇祖父。”安六猛地跪直身子往前膝行了幾步。老皇帝安然不動,安六卻敏銳地聽見了十分輕微的刀鞘碰擊鎧甲的聲音,於是他張皇地匍匐在地,不敢前進更不敢後退。前行是死,後退也可能是死,所以只能不動並伏地請罪:“孫兒該死。”
一如意料之中。獅子雖然年老,也還荒淫好色,好酒貪杯,卻一直都很警醒,似這殿中,夜晚之時老皇帝不喜喧囂,所以人手最少。但自有規矩,若非得他親口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十步以內。當然,這任何人中不包含死去的朱後。
老皇帝飲下半杯殘酒,饒有興致地看著安六笑道:“饒你不死,說吧。”
安六很清楚,老皇帝的慈愛從來都只看心情。他所得到的榮寵遠不同於張儀正所得到的榮寵,他得到的寵愛是有條件的。而不是張儀正嫡子嫡孫那種自然的親切。所以他一直都很清楚老皇帝最喜歡什麼樣的談話方式和解決之道,於是他有些悲哀地看著老皇帝道:“孫兒不過是怕死。昭儀娘娘心裡掛懷著兒子,所以願意接受別人的蠱惑,孫兒卻知道不過是死路一條,賀王不過是蟄伏,一入盧兩鎮武戴將軍就已是半死人……”居然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得清楚明白,劉昭儀與賀王等人想做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樂意”跟著劉昭儀等人胡作非為。劉昭儀的死更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始終忠於老皇帝,讓劉昭儀做了賢妃。斷了一直陰謀策劃謀反的賀王一臂,如今將這些和盤推出。更是為了更進一步。
“老二的親軍這些年來明裡暗裡的確擴大不少。朕就說呢,武戴怎會如此輕易就拿下了他。”老皇帝想到被自己派去探查的桓王,若有所思,輕聲道:“你可知道,換了旁人,你還是死路一條?”
他如何能不知?所以頂好還是按著原計劃進行,只要殺了面前這個人。只要奪了玉璽並順利逃走,他就還是賀王的兒子,就還有機會與剩下的幾個兄長一爭長短。安六垂著眼。有些悽然地道:“孫兒只能祈盼皇祖父長命百歲。”
“長命百歲?”老皇帝笑了起來,蒼老的聲音震盪著胸腔,激起一連串的咳嗽,內侍很有眼色地捧上痰盒。老皇帝舒服地吐出一大口濃濃的黃痰,忿忿道:“沒人能長命百歲,很多人都盼著我死,特別是最近。他們都等不及了,我欲殺李氏祭旗,可恨許衡老匹夫卻要多嘴,再看你四叔父子,好比是要殺他們的娘!”說到這裡,想起康王的娘正是朱後,便有些黯然地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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