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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平原之上,日光反射著鋼鐵兵刃的寒光,泛出一片海洋般的沉凝厚重烏金之色。
八十萬人沉默於野,八十萬雙眼睛親眼見證帝國皇帝,於深秋金風之中,黑袍金甲,一騎馳騁,原野廣闊,陽光燦然如碎金,那英朗男子飛馬而來,以萬丈霞彩為披風,以光耀烈日為冠冕,英姿灼烈,耀人眼目,如一柄黑色神劍般颯然霹靂穿過大軍陣前,眾人屏住呼吸,看見帝國年輕的皇帝,直馳兩國邊境,駐馬,仰首,纏金絲黑色長鞭迎風一抖,在炫目的陽光下劃出一道流麗的弧影,啪的一聲,生生甩斷了分割西梁和北魏兩國,已經矗立多年的堅硬的岩石界碑!
豪情滿天下的西梁皇帝一聲朗然大笑裡,風雷鋒銳,拔地而來。
風雷裹挾著那聲鞭響和長笑,穿越廣袤內川大地,激盪起鐵血風雲,沉沉壓上九州蒼穹,蒼穹之下,諸國震慄回首,目光惶然。
雪刀所指,向北長驅,八十萬西梁大軍以烈火利劍之姿,剖開北魏沉靜已久如今卻暗潮洶湧的國土,刀下,燃起帝國爭霸,帶著血色鮮豔的層層烈火。
乾元四年九月,秋,北地草尖凝霜雪,萬里征戍為一統,長纓擊取,誰為天驕?心懷倥傯,衝卻塵籠,高崗上金冠男子灑然揮手,譜寫胸中慷慨雲夢。
西梁制霸天下,征戰六國的序幕,自此,始。
第3436章
卷二:六國卷第三十四章窯子
乾元四年九月十九,定陽關。
北地九月已有冬意,風裡飄散的霜花清涼沁人的氣息,定陽關前,萬丈驕陽下,蕭玦金冠金甲,燦然入神,意興飛揚的對身側秦長歌道:“當年我曾險些喪命此地,是你救了我……你可還記得?”
秦長歌微笑頷首,目光邈遠穿越層雲,看見雲煙盡處,那些共血與火的烽煙畫面裡,那個清豔少女,正輕笑著自記憶中回身,給了她一個粲然笑容。
笑容裡,往事如荼靡紛紛開放,升起於無涯的時光,在冉冉而落,那一番開謝的姿態,成熟而優雅,如這再生來一世的路途。
蕭玦深深凝注她,目光裡感慨萬千,當年,當年的救命古樹,如今可還在?當年染血的樹洞,血跡是否依舊可尋?那些穿裂無數箭孔的樹身,風穿過那些寂寞的空洞時可會發出感慨的吟唱?
他亦欲拔劍而起,於這異國大風霜花之中慨然而吟,將這萬千雄心,無限情意,都化作蒼涼沉雄高歌一曲,與身邊心愛女子共享。
他的歌聲寫在眼睛裡,那雙眼睛明亮如雪,凜冽的萬里風沙洗不去靈魂深處萬丈光芒,某些灼烈如火的情感,永不磨滅。
他微笑,拔劍,劍芒如虹霓乍起,直指向天。
“今夜,下定陽!”
呼聲如潮,揚塵蔽日的大軍,以悍然之姿,勢不可擋的攻向定陽關本就抵抗薄弱的城牆,連投石炮之類的大型殺傷武器都未使用,黃昏未盡,晚霞初起之時,定陽城頭,已經飄揚起西梁黑底金龍的帝旗。
帝旗下,英朗男子輕輕摩挲斑駁城牆,悵然道:“曾經也有一方城牆,你我共倚,城牆下你推我讓那一碗黍米飯……長歌,此生以來,我未曾再吃過那般美味的飯。”
手按城牆,秦長歌遙望遠山盡處落日如血,而山間起了薄薄的嵐氣,越發蒼青,她微微的笑著,不無懷念的道:“過去了的,因為不可重回,總會比現在的要好一些。”
她目光遠遠落在城樓之下,一株古樹之前,紅衣妖魅男子,正微笑著撫摸那棵早已失去樹冠的樹。
他姿態輕柔,彷彿怕驚擾某個凝固於時光中的永恆記憶般,一個個的,撫過那些彷彿早已凝成化石般的箭孔。
當年那慘烈淤血一戰,他是否亦正在緬懷?
在秦長歌目光籠罩裡,他突然做了一個投擲的姿勢,就像很多年前,他曾將黑髮咬在齒間,豎起雪亮長刀,於一輪血月前奔殺而來,將假魏王人頭,霹靂雷霆般的擲來。
秦長歌目光如水波一晃,隨即便見那妖豔男子宛然回首,突然對城樓上的她一笑。
心中一震,面上卻不動分毫,秦長歌亦報以溫文一笑,禮貌而有距離。
收回目光,離開牒垛,秦長歌悠悠道:“前路未已,人心難測那……”
……
乾元四年九月二十一,禹城下。
乾元四年九月二十三,衛城下。
乾元四年九月二十七,廉城下。
短短十日間,西梁大軍一路連克北魏邊境禹城、衛城、廉城、昶城、侵略如火,不動如山,烈烈兵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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