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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一步,一指楚非歡,秦長歌道:“我的兄弟在這裡,他不走,他是你們的人質,諸位,你們剛才也看見了,他為我自願赴死,趙莫言如果今日當著千萬人的面將他丟下自己逃走,這輩子我也不用做人了。”
眾人的叫囂漸漸安靜了下來,大家都陷入沉思,是啊,這種情形下,當著全稱軍民的面做下這等事,這人官也好,命也好,以後都很難保了。
他們面面相覷,都已開始動搖。
這也是楚非歡要進來,並堅持以自己為質的用意,不如此,長歌如此脫身?
良久,剛才閉攏的人群,終於再次讓開,一條蜿蜒的道路,通向城門方向。
秦長歌卻沒有立即趕著過去。
她默默的站了一會,側轉首,輕輕對楚非歡道:“等我。”
微微一笑,明白她的擔憂,楚非歡頷首,“放心。”
他的容顏在流動的火光月色下安靜如一灣幽潭。
“我一直在這裡,等你。”
第3133章
卷二:六國卷第三十一章重逢
朝陽升起,一線光芒,有如長天之劍,劈開黑暗。
日升原野上少年策馬賓士,衣帶亦如劍劃開北地翠綠蒼黃的風。
身軀和馬貼成一線,一條黑色的明銳的線,黑色的軌跡前一秒尚自攝入瞳孔,下一秒已經尋不見蹤跡。
又或是一支射穿廣袤大地的鳴鏑,風聲雷動的穿越浩瀚碧野。
秦長歌單人獨騎,飛奔與幽州緊鄰的靈州。
大軍調撥需要時間,如今她已來不及去城外軍營指揮此項事宜,只能命令屬下隨後趕來,自己單身上路,與時間賽跑,搶回所有人的生機。
逐風追月,馳至天明,前方,靈州城外十五里,一個規模完整的小鎮般的連綿建築出現在眼前,鎮中,分佈著一座座兩層樓高的建築,都是高大結實的庫倉。
長林糧庫到了。
靈州長林糧庫,是西梁欽定軍糧總庫,立國初便有明旨:存糧萬石,一年一換,非戰時奉旨不得開庫,擅取糧草一芥者,誅。
守糧官紀震,職在三品,是土生土長的北地軍人,因為不受幽州都督曹光世待見,被排擠來,做個日日數糧袋的守糧官。
官場嗟跌的紀大人,性子愚拙固執,不認為自己的行事為人有何不足之處,將命運的不如意一切歸結為懷才不遇,時運不濟,自此時時悵嘆,日日傾倒酒鄉。
秦長歌一馬長馳直入糧庫時,他正在鎮上小酒館聽曲買醉。
秦長歌報出身份時,官低兩級的紀大人不情願的擱下酒杯,顫巍巍的行禮。
秦長歌一伸手,還未來得及虛扶,紀震已經自己挺直了腰,斜睨了秦長歌一眼,心中暗暗憤懣,為何眼前這個年輕得胎毛未退的少年,已經是中央堂皇機構的一品大員,而自己混跡官場多年,鬢髮已蒼,卻還只是個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做個閒得抓蝨子,沒油沒水的守糧官?
因此秦長歌一說要借糧,他想也不想立即搖頭,大約覺得這個要求太過荒誕,語氣裡忍不住對這個“不知輕重的毛孩子”生了幾分輕蔑,“趙大人,國家律法不用下官教你吧?你借糧說起來簡單,卻是在要下官的腦袋,下官怎麼能夠罔顧律法,將一家老小的性命,平白無故的送給你?”
“我說了,朝廷若有怪罪,我一身擔之,”秦長歌忍著氣,沒辦法,自己的人還沒來,沒有他的支援和配合,糧食是拿不出來的。
“你一身擔之?”紀震拿惺忪的醉眼看秦長歌,不緊不慢的悠悠笑,“趙尚書,少年倖進,果然意氣非凡,可吞虹霓啊……只是可惜,你的腦袋,也不比紀某重上幾分罷?”
他放縱的瞄了瞄秦長歌,還拿手比了比她的頭顱,似在稱量份量,隨即裝模做樣的搖頭,借酒裝瘋,有意埋汰眼前這個孤身前來,令他看得不舒服的少年顯貴,隨從的兵丁立時也捧場的一陣吃吃的笑。
深吸一口氣,秦長歌決定再忍他一次,笑道:“趙某的腦袋自然不如紀大人厚重有容,不過紀大人也不必擔心,趙某在來前,已經給朝廷遞了摺子,所謂事急從權,陛下深仁厚德,定然不不願放著糧庫不支用,卻任幽州餓殍遍地,災民暴動以致攪亂民生,一定會準了的。”
“大人此言差矣,大人口口聲聲陛下,可記得陛下說過,軍糧是國家戰備,決不可輕易動用?眼下各國勢力不寧,齊皆窺視我西梁國土,你動了軍糧,如果北魏打過來呢?屆時陛下呼叫,我拿什麼餵飽大軍?萬一因此打敗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