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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舊埋首在他胸前,一肩長髮如流水瀉於他膝上,她語聲模糊的低低道:“非歡,發生什麼了?告訴我。”
感覺到臉頰貼著的胸膛微微一僵,瞬間又恢復如常。
眼前一亮,天光衝到眼底,楚非歡已經放開了她。
他眼中有一些深潛難言的情緒,面容卻是平靜的,不再看秦長歌,他淡淡道:“對不住,我僭越了……帳中氣悶,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去,”秦長歌怔了那麼一霎,隨即無聲嘆息,不再說什麼,先給他披了披風,自己也加了件衣服,推著他緩步出賬。
兩人向著河邊行,夜風獵獵,吹得衣襟鼓盪,兩人在河岸邊站定,看著對岸點點星火,隱約有人影穿梭,看著北地塞上草勁節不折的在風中起舞,看一彎帶霜的冷月,形如吳鉤。
“大戰將起,多少英雄將埋土丘,”秦長歌一嘆悠悠,“這片土地上,要灌滿多少人的鮮血,才能使來年春草越發葳蕤?”
“曹某固執,明知不可而為之,也是一腔對李翰的愚忠,”楚非歡目光冷靜,“值得嗎?”
“這世間事,本就沒什麼值得和不值得,”秦長歌目光飽含深意的看著他,“最終的結果,是自己無悔的,便是值得,你說呢?”
楚非歡調開目光,漠然,不遠處卻有喧譁傳來。
“咦,有個籃子!”
“勾過來勾過來!”
“啊哈,還有隻貓!”
“烤了吃!”
“你這個饞鬼!”
秦長歌眉頭一皺,快步過去,士兵們見她過來,都放開手退到一邊,秦長歌目光一掃那隻神奇坐船而來,有幸成為魯濱遜第二的貓,目光突然一亮。
身側,楚非歡亦微微一震。
抱起貓,秦長歌笑道:“這貓大約主人不要了,怪可憐見的,我養著。”
她將貓交給楚非歡往回走,回到帳篷裡,未及開言,楚非歡已經道:“溶兒在對面!”
秦長歌無奈而恨恨的一笑,道:“這個小子……”
在貓爪子下找到畫著自己胎記的小油紙條,展開,楚非歡道:“曹光世之子今夜要襲營。”
秦長歌微怒道:“他瞧不起他娘我,當我對付不了曹光世麼?要他這麼逞能!他知不知道一萬個曹昇也換不來一個他?”
苦笑,楚非歡道:“還要求別殺曹昇,用用就得了。”
“好人,真是好人,我居然生出個超級好人,”秦長歌冷笑,“他還是想想,如果給人家識破,人家會不會這麼好心罷!”
“難得見你這麼生氣來著,”楚非歡皺眉看向河對岸,喃喃道:“我現在只望他能保護好自己,不然全完了……”
卷二:六國卷第二十七章奔逃
“喂,小子,過來!”
揚聲相喚的人帶著習慣了的命令口氣,大聲招呼。
背對著李翰諸人的包子暗暗叫苦。
嫌麻煩,自出郢都後就沒帶面具,這下出事了吧?
李翰那老頭子,和咱娘深仇似海啊,要是被他認出來,包子會不會變成生煎包、小籠包、灌湯包、大肉包……?
想著生煎包,包子平生第一次沒有流口水,而是抖了抖。
沒辦法,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拖延更為不智。
包子轉頭。
態度自然的顛顛便要跑過去。
冷不防河邊溼泥滑腳,包子一踩一滑,啪的跌在了河邊一個泥坑裡。
“嗚哇!!!”
五歲娃娃開始大哭,用小拳頭拼命的砸地,砸得滿坑泥水四濺,全數濺到了臉上和衣服上,一張漂亮小臉,立刻成了一個看不清眉毛眼睛的大花臉。
油條兒聞聲遠遠跑來,看見李翰怔了怔,隨即舉起胳膊便衝過去,趕緊去扶包子,一邊抖抖道:“少爺呀……跌痛了不?”
“啪啪!!”
受了委屈的小少爺掄起黃泥水滴答的小巴掌,左右開弓便是一對金光燦燦的耳光,打得\油條兒的小黑臉立刻也滿是黃泥漿水,精彩絕倫。
背對著李翰,油條兒對包子擠了擠眼睛,嘴裡卻抖抖索索一個勁兒賠罪,“少爺啊……是小的不好……”一邊俯下身背起包子,包子臉埋在他肩上,猶自哭個不住。
李翰周圍,幾個開口相喚的將領謀士,見這兩個孩子滿是泥水的邋遢相,都皺眉讓開,李翰一直緊鎖著眉頭注視著對面大營,只是淡淡隨意瞟了他們一眼,便繼續和身邊謀士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