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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起的灰塵間,那個人體肉彈緩緩抬起頭來,狼狽的臉上只剩下一雙眼黑白分明,她不住的咳著,卻一直在笑。
她笑著道:“非歡,我們都不要死。”
南閔大衍王朝承和六年冬,一場性質單純的弔唁,葬送了南閔武林絕大多數的豪強人物,成就了百年巨族猗蘭的死亡與新生,那些將故族的廢墟悍然踏於腳下的人,將過去遠遠的拋在身後,雄心萬丈的打算重新開始,猗蘭新谷主水鏡蘭在老谷主的弔唁儀式上,對前來詢問的天下武林人物坦然相告,水家從未接待到玄螭宮天使班晏以及諸位所說之武林豪雄,水家在谷外等候已久卻始終沒有找到任何人。
此話出自聖人水鏡塵之口,誰也想不起來去懷疑,水鏡塵在儀式後邀請來客參宴,淡淡品茗間幾句話,立時叫人聯想到天使班晏的身份和玄螭宮大祭司的詭奇行徑,和光輝燦爛的猗蘭比起來,陰詭深沉的玄螭宮,名聲自然差上許多,一時眾怒頓起,群雄洶洶,恰逢在百里之外就被水家派人接過來的王宮來使也在座,眾人轉而請求來使主持公道,來使一番書簡上報朝廷,本就對玄螭宮頗有心結的王朝立時“派員至玄壇求問無辜人士失蹤細故。”與此同時,水家昭告天下——諸位武林人士乃是為弔唁老家主而葬身奸人之手,水家責無旁貸,定當助朝廷以綿薄之力,為天下英雄求得一個公道。
於是,一場弔唁風波,南閔三足鼎立多年的局面被打破,一直勢力龐大卻旁觀世事,不參與人間風雲的水家作此表態,南閔政局一直以來維持的表面和平的面具立時被撕裂,有了底氣的大衍宮的“派員詢問”立即將那人員數增加到數萬軍馬,與此同時,水家“猗蘭雪甲衛”同期出動,這個只在傳說中聞名天下的猗蘭鐵衛,終於在新任家主接任大權之後,以肅殺彪悍之姿,出現在天下武林之前。
當然,在一片喧然勃然對立向玄螭宮的呼聲之中,也有一些異聲出現,比如南閔幽火澤玄螭宮三十里外的赤偃城中,一個平日裡總愛說大話的半瘋的乞丐就曾一邊捉蝨子一邊對隔壁一個正在搓垢泥的乞丐道:“什麼求公道?什麼失蹤?什麼伸張正義?都是他媽的笑話,我看是看陰大祭司正在練神功閉關的緊要關頭,趁火打劫來了!”
可惜小人物的聲音,註定要被憤怒的正義的大潮所淹沒,那些飄蕩在空氣中的不和諧的音調,瞬間便如塵灰般,踩在前進者的腳步下瞬間無跡。
頂多換得搓泥的那個乞丐嗤聲一笑,答一句:“關你屁事!”
然而事物的變化總是離奇的,就在天下武林和朝廷勢力齊聚幽火澤,要求陰大祭司給出答覆,交出天使班晏,憤怒的大祭司悍然相對,拒不理會的時刻,看起來有點狼狽的班晏突然陰森森的出現,半面鬼魅半面佳人的班晏,一出現就以天魔音殺鎮壓下喧鬧的人潮,尤其針對雪甲衛和朝廷中人,幽火澤上,好長髮飛舞厲嘯幹雲,轉瞬之間橫屍數百,硬生生將人群窒得一靜。
剎那的安靜裡,班晏口齒清楚不疾不徐的,將水家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毀猗蘭另起爐灶,嫁禍他人心懷叵測的種種般般,俱說了個字字分明。
萬眾鬨然。
鬨然聲裡,風姿殊然的水鏡塵神色不動,微笑如常,只溫和的問:“可有證據?”
班晏自然是沒有證據的,猗蘭建築全毀,誰能指著那一堆廢墟說那就是猗蘭?誰又願意相信水家會發了瘋將百年基業全毀?何況眾人剛由“猗蘭”谷中過來,那亭臺樓閣,建築恢弘,明擺著建築多年,豈是一朝一夕能成?荒謬,真是荒謬!
班晏也不動氣,安靜的看著覺得被愚弄了的憤怒的人群,她的神色居然也和水鏡塵的招牌一般,悲憫而溫柔,她只看著水鏡塵,輕輕問:“靈徊死了,你可知道?”
靈徊死了。
你可知道?
沒有人知道當時人群之前,只面對著班晏的水鏡塵當時是什麼神情,那一霎水波般的細微變化,只有班晏看見。
這是玄螭宮和水家的最後對話。
之後,大戰爆發。
幽火澤面對圍攻,展現了它經營我年所擁有的兇悍勢力,陰大祭司始終沒有出現,自然是上三使主持大局,班晏是理所當然的首領。
對於洶洶圍攻人群,她只是慢慢將長髮梳起,臉容全露,全然不顧萬從驚呼,緩緩道:“事情,終究是要有個了結的。”
自此,這位在武林中鮮少出現的神秘女子,第一次在天下人面前展示了她驚世駭俗的實力,三日三夜中,她一步未移的高踞幽火澤一處斷崖之上,利用幽火澤的獨特地勢,以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