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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宗華卻只是抹汗,連連道:“不,沒什麼,長鼎關氣象雄偉……那個雄偉……”
“什麼氣象雄偉!都拿去給刺史大人造房子了!”
少年的一句話石破驚天。
蕭玦霍然轉身,“你說什麼?”
那少年一仰頭,跪在地下有些憤恨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蕭玦,朗朗道:“陛下想必不知道吧?雲州刺史馬大人,是個最迷信堪典風水紫薇術數之類東西的人,他三年前偶得一夢……”
“良兒!”
秦長歌目光冷然一瞥急急開口阻止劉良的明宗華,明宗華立即閉口,怔然半晌,悄悄抹了一把冷汗。
……這眼神……這是自己女兒麼?難道說做了皇帝妃子,這威嚴尊貴,也就不請自來了?
“你繼續,”蕭玦卻已鎮靜下來,一回身往椅上一坐,“無論說什麼,朕赦你無罪。誰擋你,誰有罪!”
明宗華腿一軟,又跪了下來,劉良已經冷笑一聲繼續道:“三年前,馬大人偶得一夢,夢見神人以九龍蟒袍相贈,醒來後請術士解夢,說他有帝王之份,唯獨尚缺一份福氣,須得以帝王磚建陽宅陰宅,必保萬代基業,這個帝王磚,咱們雲州可沒有,馬大人再大的單子葉不敢進京購買金磚,便有人獻計,說雲州長鼎關城牆是當年睿懿皇后親自監製,也算帝王磚,不如截一段城牆來建宅,必定祥瑞。”
“嗯,”蕭玦眼裡黑雲翻湧,面上神色卻頗平靜,示意他繼續。
“馬大人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截城牆,當年皇后曾經在城牆建成後下令,雲州城牆,必須年年加固,時時修補,以風雨不催之天塹之牆,護我雲州軍民萬世之寧,馬大人偷偷派人夜裡拆牆,為了不被人發現,特意選了城西不起眼的一角,拆一部分,就補一部分,馬大人倒是關照補城牆須得用心,可惜上面命令一回事,下面辦事又是一回事,那些官兒們,拿著下發的補牆銀子去喝花酒,補牆的牆磚就弄些爛磚碎瓦代替,外面糊上青灰漿,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其實一推就倒……”
秦長歌靜靜聽著,感覺到掌中蕭玦的手指在微微發抖,知道他的憤怒已經到了爆發的邊沿,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蕭玦僵著身子,深吸一口氣,冷冷道:“你荒謬!馬思銳朝廷一品大員,吏部考功司年年報卓異的重臣,他敢行這大逆不道混賬無倫之事?再說這般秘事,你一個弱冠少年,平頭百姓,怎麼會知道得這般清楚?”
他一拂袖,森然道:“汙衊朝廷命官,是殺頭的重罪!”
“草民何敢於駕前行荒誕之舉,誣陷朝廷命官!”劉良毫不畏懼的仰起頭,先是瞟了一眼秦長歌,隨即咬牙道:“這事兒雲州百姓本就知道,至今還有歌謠,草民背給陛下聽——‘長鼎關,萬里牆,拆做馬家屋內坑,盤龍臥虎睡三晚,皇帝明年我來當!’至於草民為什麼連那個夢都那般清楚,因為草民父親本就是長鼎關守城官,因不肯與諸同僚同流合汙,被誣陷罷官,這其中骯髒事兒,草民父親最清楚!”
“劉良!仔細你的態度,這是御前!”明宗華一聲怒喝,瞪著這個愣頭青‘前女婿’。
劉良輕蔑的瞟他一眼,也不理會,只砰的磕了一個頭,大聲道:“陛下,草民無一字序言,陛下不信可派人暗中至雲州查探,便知究竟,草民若有虛假捏造之處,願領殺身之罪。”
蕭玦盯著他,劉良並不畏懼的迎上,目光灼亮,半晌,蕭玦緩緩道:“你如何對這城牆特別上心?”
“陛下,草民讀過幾年兵書,知道守城之重,莫過於城牆,雲州城牆有了這一處缺失,等於雲州全城都袒露敵前,萬一有敵來犯,城破不過俄頃之間,其間利害,草民每次想起,都冷汗涔涔,輾轉難安。”
蕭玦讚賞的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看你是個書生,不想你還懂些兵法韜略,也頗有風骨,好,如此心性,何處不能掙扎個出身?”
他轉首,目光和秦長歌一碰,轉瞬間兩人已經達成一致,蕭玦道:“明宗華,劉良,你們暫且留在京中,不得離開,朕自會派人照拂你們。”
兩人磕頭謝恩,劉良一個頭磕得很重,磕起來再次瞟秦長歌一眼,秦長歌只當沒看見。
“今日之事,你們聽見的,說過的,都必須立刻忘記,否則,”蕭玦森然道:“朕不喜殺人,卻也不憚於以血止謠!”
“奴才們不敢!”
蕭玦站起,和麵有憂色的文昌微微點頭,撮弄著秦長歌,一陣風的去了。
兩人直接回太師府,一路上蕭玦一言不發,面色鐵青,勉強控制著自己不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