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部分(第2/4 頁)
個傾國傾城又天生武學奇才的女人,一個比他遲練陰家武功很多年,卻練得出類拔萃有所創新,甚至遠超陰家武功最高的先祖的女子,她只是因為身世和容貌的悲慘,才留在了陰冷的他身邊,如果她光豔如常,她會令天下瘋狂,那麼到時,他又將置身何地?
他假借功力不夠,放棄了繼續治療,她無一句怨言,只笑著說終於看見了自己原本應該長什麼樣子,此生不枉。
她盈盈敗謝他的大恩,他看著她,不知道慚愧。
玄螭事變,自己那時正在練九天玄極功,陰差陽錯再次失敗,若不是她三日三夜一步不退的守在幽火澤,宮中子弟怕已無存。
和西梁的界橋之會,他被西梁詐了一回,亂軍中狼狽奔逃,若不是她迎出數百里悍然接應,他未必能全身而歸。
他並沒有真正救過她,她卻還了他一生的忠誠,乃至生命。
陰離不住的咳著,咳出血沫,這許多年他只知道沉溺武學,習慣了她的存在,習慣到不知道去深想一切,然而此刻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沒有了,大約在剛才那一炸中,便已被炸碎了。
只留下了一處巨大的空洞,穿過這午夜森涼的帶血和雪的風。
他看著那隻手,那隻手擱在坑側,黃土飛雪中一個上揚的姿勢,看似一個人扒在坑邊,正想努力爬出坑來。
陰離忽然掙扎著,一點點蠕動過去。
身後拖出長長的一條血線。
蕭玦探身動了動,秦長歌伸手一攔,三人默不作聲的看豐陰離,一步步挪向深坑。
陰離的手,終於夠到了坑邊那手,他大喜的喃喃道:“班晏我來救你……”
伸手大力一拉。
落空的力道令陰離一跤栽倒,被震傷的內腑再一次鮮血狂噴。
那隻雪色纖手落於陰離懷中。
陰離怔怔的看著那隻斷手,目光中滿是愴然和不可置信。
……好像很多很多年前,某個黃昏,日光鍍上明紗長窗,他匆匆進了她閨房,欲待和她商量宮中的事務。
她彼時正在梳妝,半邊長髮垂落遮住鬼面,銅鏡裡只見雲鬢香腮容色鮮妍,見他進來,回眸一笑,停在黑髮邊的纖手如雪。
那般驚心的白與豔,宛如碧池邊一朵盛開的蓮。
彷彿也只是一眨眼,那朵蓮花便悠悠垂落枝頭,萎謝在他的懷中。
陰離輕輕的撫摸那隻手,撫摸那隻記憶中自己從沒有這般溫情的觸控過的手。
很多年前他在毒蟲谷漠然聽她哭泣,很多年後爆炸那一刻他聽見她對他低低道:“離……”
只來得及說一個字。
是在喚自己的名字,還是在告訴他,從此,你我,離。
陰離低低的咳著,偏頭將血沫咳進塵埃,他不願有一絲血跡,沾染懷中那玉色柔荑。
他將那殘手緊緊揣進懷裡,掙扎著要跳進坑,將班晏的其餘屍骸收斂。
秦長歌注視著他,無聲的揮了揮手,立刻有凰盟屬下意圖去幫忙撿拾,卻被陰離大力揮開,他什麼人都不看,艱難的滾進坑內,脫下自己的外袍平攤在地上,枯瘦的手指在坑內一點一點摸索,每摸到一點骨殖,都小心的剔去泥土,放在袍上。
不知什麼時候,雨停了,黑暗天空中只有雪花旋轉飄落,落入那些黃土黑煙鮮血白骨中,瞬間消失不見。
冰雹小了些,細細的飛落,聽起來象是環佩叮鐺的女子,蓮步姍姍遠去的步聲。
長空下,飛雪裡,數百人的注視中,曾經煊赫一時,總掌一國大權的南閔大祭司,旁若無人伏倒在冰涼汙濁的泥坑之中,將那伴隨了他半生的女子血肉,一一珍重收斂。
她在時,他不曾予他回顧,她去後,他方知心意幾許,卻為時已晚。
不過無妨,以後,我和你還有很長很長的日子,近乎永恆。
陰離沉默抿唇,將那血肉斂成一堆,放進懷中,仰首看著天際飛雪徘徊如女子輕舞,漸行漸遠,而遠處,夜鳥悲鳴,掠過空山。
然後撒手,坐在坑中,閉目,淡淡道:“埋吧。”
※※※※※※※※※※※※※※※※※※※※※※※※※※※※※※※※※※※※※※
乾元六年正月十五,無名小鎮風雲再起,一場精心佈置的針對西梁最高層決策人物地暗殺行動中,南閔兩大勢力捐棄前嫌,合力出動,設大陣、掘地道、布幻毒、重重佈網,意圖將西梁帝王暗殺於詭鎮之中,卻最終折戟沉沙,彩蠱教全軍覆滅,水家傷亡過半,水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