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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大怒,一把抱住老爹的腰就是惡狠狠一啃,“不夠!再送塊烤龍肉!”
噝的一聲倒抽氣的聲音響起。
蕭玦被咬在腰肉軟處,不覺得痛倒覺得癢,忍不住一笑,卻聽得那壞小子扒著自己胸口低聲道:“你揍我?我回去告訴我娘去,就說某家長因為某些生活不和諧,無故將自己的情緒發洩在兒童身上,導致了對此兒童身心的摧殘,照成了不良的心裡後果……”
蕭玦一低頭,對上兒子滿是威脅的眼眸,雖然聽不太懂他滿嘴的怪話,隱約也知道是要向長歌告狀的意思,第一反應就是這小子反了天了,欠扁!再想一想突然很悲哀的發現,好像無論誰在長歌面前說話都比自己有效果……嗚呼!
壓抑著滿心悲憤和仰天長嘯的衝動,蕭玦“很溫柔”的將兒子放下,低聲在他耳邊道:“兒子,今晚回家不?父皇帶你一起回去好不好?叫你娘開一桌宴席給你好好補補,瞧你都瘦了。”
“別啊老爹。”包子將他一推,笑嘻嘻的看著蕭玦那張神情古怪的臉,“我娘給我在主帳中存了好吃的,每隔三天可以去補充一次油水,如果我擅自回家,扣三次補充;如果我擅自帶她不想看見的人回家,扣三十次補充;老爹,你算算,三十次,我三個月的零食啊,你就算開一桌宴席,補得了我的損失麼?”
蕭玦默然,手指骨節咔咔直響,半響低聲惡狠狠道:“我天天帶宴席來給你補充油水,你不用理你孃的零食。”
“我娘說了,只要我擅自收受賄賂,他立刻讓風滿樓在三天內倒閉。”包子搖搖手指,“老爹,宴席,我所欲也;風滿樓,亦我所欲也,二者不但有齟齬,舍爹而取娘也!”
乾元五年那個無雪的寂寞的冬,就在某人團團亂轉八方試探四面遭遇銅牆鐵壁走投無路的悲慘情況下,緩緩流過了。
等到皇帝大人兩眼無神的坐在龍章宮寶座上,掰手指算著長歌已經有三個月零十二天帶兩個時辰沒有見他的時候,龍章宮額太監已經忙碌著爬梯子掛燈籠垂綵緞了。
蕭玦茫然的看了半響進進出出喜氣洋洋的太監,又看了看裝飾得分外喜慶富盛的龍章宮,這才覺醒,好像已經快到新年除夕?
從臘月二十三開始,皇宮就進入了新年的慶祝期,一系列的封印、彩服、祭灶、撣宮、貼桃符、接神、拈香、踩歲……蕭玦心不在焉的一一打發了,總覺得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來。
今日,四更起床各殿敬香,按說敬完香該到長壽宮行禮,和眾妃共用早膳,可是長壽宮,沒了主人,後宮更是因為瑤妃和淑妃的事,更令蕭玦厭惡,上書房已經封印,也沒什麼事可做,從四更到午時七八個時辰,皇帝大人就盡用來發呆了。
午後日光緩緩轉過龍章宮,將一方紅緞的豔光照進蕭玦茫然的眼眸,他才闃然一醒。
今天是除夕啊!新年啊,萬家團聚啊,難道朕還要和以前那麼多年一般,呆在這空曠的龍章宮,和明月作伴,對影子敬酒,一個人醉倒在金粉玉錦之中,再於大年初一的金鼓聲茫然醒來麼?
如果她不曾回來,一切休提,不過年年這般過罷了,她回來了,真確還是要繼續呆在這龍章宮對著空冷的內殿喝冷酒,而她帶著男人抱著兒子圍成一桌紅燭高燒喜樂融融的過年,朕只能滿腹悽酸的想象,連她的熱鬧歡喜,也只能繞牆而聞?
是可忍孰不可忍,作為男人更不能忍,作為他曾經的男人,尤其不能忍。
蕭玦騰的一下跳起來,立即飛馬出宮,準備悍然迎接自己的第一百二十八次碰壁。
一路穿過熱鬧的天衢和西府大街,滿街都是那些全家採年貨歡歡喜喜想攜著回家過年的人們,穿紅著綠,呼妻喚夫,蕭玦縱然快步匆匆,也不自禁的停了馬,出神的多望了幾眼。
人間天倫,紅塵溫暖,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徹底擁有?
蕭玦在馬上微微出了會神,忽覺的馬身晃動,卻是嬉戲的孩童興高采烈舉著糖葫蘆和鞭炮串兒飛奔過他的馬側,身後跟著連聲呼喚生怕他跌倒的父母,父親搶先追上,給兒子拍拍身上的灰,一臉嗔怪裡透著寵溺,母親則絮絮叨叨收拾著那小童不慎散落的玩具,平凡夫妻的臉上,洋溢著和樂滿足的笑意。
蕭玦怔怔看著,雖然這太平年月物阜民豐的盛世景象是他一手締造,然而此刻西梁大帝毫無榮光滿足之感,只覺得深深羨慕。
他怔了半響,突然一躍下馬,在路邊的小攤子上開始買東西,可憐皇帝大人活到如今,要麼就是在打仗,要麼就是在當皇帝,少年時王府公子在不受寵也不至於親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