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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吟著,踱過花廊,纖手輕輕挽起嬌花一朵,將那嫩紅顏色,在指尖,慢慢的輾碎了。
抬起手,對著日光反覆的照,十指纖纖,根根如玉,十個指甲飽滿如貝,光澤晶瑩,再被剛才的碎花染上清紅色澤,越發嬌嫩如花瓣……嬌嫩的年華,嬌豔的風采,如此值得呵護珍惜的美麗……只是,誰來呵護?
她冷笑,一聲比一聲冷。
“他今日心不在焉,棋力極亂,我試探一句,他哪裡肯說?不過,當我不知道嗎?西梁皇后沒有死,他不舒服呢。”
宮女乖巧的俯首,一言不發。
抬首,仰望國土之西的天際煙霞,女子明豔的容顏滿是奇異的嚮往和不甘的傲意。
“多年來養晦韜光,和那些庸脂俗粉周旋於這深黑壓抑的北魏皇宮,整日裡那些胭脂水粉誰家兒郎,整日裡應付那些爭寵奪利求子升位……真是白白辜負了我的心胸智慧……西梁睿懿,秦氏長歌,你真幸福,你生於亂世,生來即擔負救世大業,你師門驚動天下聲名卓著,行走何處都有人因為你的名門出身而心生敬仰自願追隨,你選上的皇帝就是你的丈夫,他以帝王之尊,明明可以坐擁天下美色,卻為你漠視六宮專寵一人生死不改……我聽著你的傳奇成長,案頭堆滿了市井文人靠撰寫你的人生討生活的各式野史,我熟透了你——以區區女子之身,生成神後,死為傳說,如今又捲土重來,再掀六國風雲,你,還要創造多少個奇蹟?”
一聲冷笑,她突然輕聲道:“真好……我一直恨自己未能趕上那個時代,恨我進宮時你已死去,如今你還活著,真好……大亂將起,風雲鼓動,正是英傑出世之機,秦長歌,你等著,我一定會讓你看見,內川大陸上,不是隻有你配成為天下人畏懼敬仰的鳳凰旗幟,我一定要讓你知道,我,完顏純箴,沒有你的生來優越,卻會做得比你更好,我一定要讓你明白,我,才是整個內川大陸超越一切的最有手段的女人,我一定要讓你跪在我的腳下,雙手奉上你西梁玉璽,稱我,陛下!”
廣殿深深,光線黝黯,九龍榻上棋枰依舊,黑白子已歸入棋簍,男子猶自端坐,於繚繞的煙氣中沉思。
半晌,他道:“如何?”
對面明明沒有人,卻有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
回答:“此女藏拙。”
“朕不是說這個,”北魏之主雙眉一挑,直視屏風另一側,“她藏拙也藏了很久了,朕當真不知?她要玩什麼,由得她,終究翻不出浪去,我是說另兩件事。”
“另兩件事其實是一件,”蒼老男聲忽遠忽近,飄邈難定,“你煩躁了?你怕她?”
魏天祈默然,良久道:“父皇等於死於她手下,而當年何不予曾有預言她是我北魏皇族的……”他突然住口,仰首輕籲一口氣,“何不予……也來了,天祀那事,終究是朕思慮不周。”
“你思慮再周也沒用,”老人的聲音一抹譏誚,“晉王的事,她的事,幾乎同時爆發,你真的以為是巧合?
“不是?”魏天祈一驚,“她不是還在海外養傷嗎?如何此事也會有她手筆?”
老人默然良久,任空氣裡的沉凝氣氛一寸寸凝結,良久,才如破冰一般,淡淡而厲烈的道:“她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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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來了。”
深金厚絨地毯華貴富麗,上面開著更為熱烈的紅色花朵,毯上少年,白玉肌膚,媚眼如絲。
黑髮散披的男子,懶洋洋說完這句話,便好似累倒了般,斜斜倚在嬌媚婉轉,唇紅齒白的少年懷裡,就著他殷勤捧上的金盃,淺淺飲了一口玉梨露。
他抬首,一雙清逸飛揚的眉,黑如凌晨天色。
他的容顏,似乎不能用俊美儒雅英挺秀朗之類形容男子的詞語來描述,他給人的感覺似是流動的,流動的雲流動的風流動的眼波與衣袂……乍一看似乎十分平常,再一眼卻又覺得絕色至無可比擬,靜態和動態各有不同的情致,容貌相比反倒成為次要,神采風華,無可比擬。
高山頂猛烈的長風吹散了他的發,有幾縷飄入酒杯,幾縷拂上少年面頰,少年輕輕含了,雪白牙齒咬著黑髮,瞟著他吃吃的笑,又用指尖撈起酒杯裡的發,小心用自己衣袖拂拭乾淨。
男子一笑,將手擱上身側亭欄,伸手,做了個撈取浮雲的姿勢,獎賞般的戴上少年的發。
那孩子嬌羞不勝的嚶嚀……
此處九城山,人在虛無縹緲間。
九城山高山巍巍,萬仞之深,卻於絕巔之上,有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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