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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疑惑,他上下打量她——這麼美,這麼纖細,
這麼小,她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宛如夢境,美好如斯,那麼那些振人心懷的許諾,是不是也是一個極易被驚破的夢?
“跟我來。”
少女眼光流轉,立時看出他的疑惑,一轉身,留一個秀致優美的背影。
他有些猶豫,卻不肯多想的立即跟上。
她在前,他在後,他的眼光,一直粘在她的背影上。一個人的輪廓,怎麼可以生得這般精緻恰好?那流暢起伏如詩,再或者,天邊那一抹虹霞的嬌豔……
那一刻他恨自己未曾好好讀書,記憶裡那許多千年以來薈萃文人精華思想的華言錦句,到了絕頂的容姿面前,似乎都失了色,顯得斧鑿而有匠氣,不如這女子麗質天成,驚鴻游龍般的靈秀。
兜兜轉轉出了城,在一處破舊的祠堂前停住。她回身對他一笑,拂了拂積滿塵埃的祠堂香案。
只是輕輕一拂,香案便輕若無物般飛起,生生挪移到了另一邊,香案下,露出一方圖案。
他驚訝得瞪大眼,這女孩不過十三四年紀,怎麼有這麼一身驚人的功夫?
她卻斜倚牆邊,微笑對他招手,“來,看。”
他依言上前,自己都奇怪素日不算聽話的自己,今日怎麼對一個比自己小的女孩言聽計從?然而眼前小小女孩,溫柔眼光裡自有博大境界,目光凌雲,氣象萬方。
他不由自主垂下目光,卻是一方青石雕刻,共分四副,飛龍在天、足攫巨龜、砸龜於石、龜死龍舞。
雕刻者筆力非凡,只是寥寥數筆,卻意象傳神,將龍的神威龜的猙獰,龍的飛舞天驕龜的垂死掙扎都盡現於指下,令人一見之下,便神為之奪。
他被這似有魔幻之氣的影象吸引,目不轉睛。耳邊突然響起少女淡淡的語聲,聲音極近,她垂落的發在他的肩,亮若黑緞,帶著芬芳而沁涼的薄荷杜若香氣。
“元太祖元烈,據傳為其母夢神龜而生,其後起於草莽,奪曄皇朝天下而代之,歷五代帝王,倒行逆施,德行微薄,以致元王朝不過數代國祚,便已近衰微之境。天道輪轉,氣數將盡,此當英傑輩出,爭雄天下之時,此當君,有為之時!”
他愕然抬首,“我?”
“你。”眼前少女長髮飄飛,目色幽深,帶著命世者的靈慧與透徹,一抹夕陽暮色裡宛如神女。
“你出生於元靜帝十八年,屬相龍,八字為辛辰、丁酉、庚午、丙子、‘此命為人仁孝,學必文武精微。幼歲浮災,並無妨礙。運交十六歲為之得運,諸事遂心,志向更佳。命中看得妻星最賢最難,柱中四方成格禎祥’。”
見蕭玦一副有聽沒有懂的模樣,她一笑,“總之,這是天賦甚厚的強勢命造。至於這祠堂中的圖騰,系我大師兄十六年前雲遊天下,路經此地,見某府生子,祥雲瑞靄紫氣東來,靈機所觸遂卜了一卦,刻下此圖。此龍繪金甲
十六,起於雲端,預示新主騰起之機,腳下之龜,元王朝也!——天與弗取,反受其咎,蕭兄,你可明白?”你可明白?
碧落神山履足紅塵的幼齡女子,輕啟朱唇,寥寥數語,如巨劍劈落,為他砍裂出一方新天地,於塵世的壓抑的黑暗的捆縛的一角,透進新鮮的清甜的沁涼氣息。
那一方的天地,有火有血,有犧牲有白骨,那些戰場上頭顱落於他懷的兄弟,那些灑落於草根底的無名戰士的熱血,那些刻於記憶中一步步行來的艱辛與熱淚,終究締就了十六歲少年腳下堅實的帝國,終究不負了他解民倒懸,推翻逆政的多年心願。
蕭玦帶著沉湎的微笑和淡淡的憂傷,邁步出城。回憶裡時光總是過得很短,彷彿只是一轉眼,自己便站在了城郊野外的山坡上。
他回身,凝視秦長歌。
春風和煦,碧草如絲,不遠處桃花開得熱鬧,宛如一場香濃的盛宴,山坡下一道溪水清澈見底,盪漾著被風吹落的粉色桃瓣。
一色藍天下飛燕啁啾,黑色身姿劃過的弧線有空靈清絕之美,藍天下青衣樸素計程車子,緩緩而來。
這清秀計程車子臉,不是她的臉,明霜的臉,也不是她的臉,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他愛著的,永不忘記的,永遠都只是她這個人。他的長歌,本來就是靈魂無限魅力的女子,擁有超越容貌的漩渦般的精神吸引。美貌對她來說只是靈慧之錦上再添一分豔彩罷了,何足道哉?
長空下,碧草間,他等待著心愛的女人走近來。
長空下,碧草間,秦長歌哀怨的走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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