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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彷佛在抹牆粉刷般的姿勢,隨意一轉。
那堅逾精鐵的天窗,突然就不見了。
隨即,一個身影,宛如一朵落花般,飄飄悠悠盪了下來。
那身影飄落時,身周綻開無數上揚的細絲,輕柔飄逸,宛如一朵妖異巨大的曼珠沙華,在窄小牢房中無聲墜落。
仔細看來,原來那是她的長髮,長可及地,黑瀑般灑落全身,她明明穿的是囂張的紅衣,看起來渾身卻都裹在黑色裡。
她很瘦,腰細得似乎風吹得緊一些也能吹斷。姿態因此十分輕盈,凌波微步羅襪生塵,長髮垂落,掩映了她半邊容顏,露出的那半邊,眼好像太細了些,嘴好像大了些,膚色似乎也不十分雪白,只是一種流動的晶瑩的琉璃蜜般的顏色,然而結合在一起,卻組成魅力驚人的無關效果,那種風情彷佛是會遊弋的,無聲無息,無處不在,隨風潛入動魄無聲,看見她的人,也許真的不覺得這女子第一眼很美,但是胡忍不住看第二眼,看第二眼的時候才恍然發覺,原來第一眼已經拜倒在她無限蠱惑的絕美之下了。
蘊華也美,那種風情也有些相似,然而和這女子比起來,就像及笄丫頭初學風情對上風月場中滾爬多年綻放得恰到好處的花魁,根本沒法比,這女子的媚,已經不在容貌,而在骨,在神,在發,在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節,那種驚心動魄的豔,是能滅了一國,傾了天下的。
她眯起眼睛,仔細瞧著吊死的泰長歌,又四顧一週牆壁上的胡言亂語,目光著重在圖畫上落了落,半晌收回目光,極其慢吞吞的,向前邁了一步。
這一步,她全身的長髮突然全部揚起,那被黑髮遮掩著的另外半邊臉也露了出來。
……無鹽,嫫母,夜梟……焦黑的橫裂的綻開的失去表皮的肌膚……亂成一團辨不清的五官……只剩下一個扭曲的肉洞的嘴……拿什麼恐怖噁心的詞語來形容好像俄不夠展示這半張臉的奇醜。
半是天仙辦事羅剎,極度的美與醜,交織成驚心的效果,月光從毀去的天窗傾瀉下來,照在她臉上,突然黯了黯,好像也被嚇得刷的迴避開去。
她卻只是緩慢的,怡然的,行來。
停在泰唱歌面前,也不急著去看她,突然微笑著,輕輕唱起歌來。
聲音輕細,也並不如何優美,甚至比正常人的頻率都慢上半拍,但是每個語調都帶著與眾不同的韻味,每次都起伏轉折,都令人不由自主集中精神要去追隨。
“……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復落,人死一去何時歸……”
“薤蒿里誰家地,聚斂魂魄五賢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可少躑躅……”
《薤露歌》,《蒿里曲》。
專用於葬禮的音調淒涼詭秘的喪歌,從她口中飄飄搖搖得唱出來,居然幾分調笑的意味。
她又是行前一步。
這一步,好像是向左向泰長歌身前跨的,不知怎的,卻突然從她身後繞去,到了鐵床上方。
斜眼一瞟泰長歌,她笑贊:“好耐力……”
衣袖一揮,身形婉轉如九霄飛天,鐵床上的草,突然全部騰飛而起,幹淡的香氣散開來,香氣四溢裡,一張簡易的,卻縱橫阡陌別有玄機的草被嘩啦啦捲起!
網的頂端,連著泰長歌用來上吊的草繩。
“九宮殺陣……在這方寸小鐵床上,你居然能以草繩結就九宮陣,只要我靠近你,你將脖子上的草繩一扯,我便入了你的彀中……真好,真有趣……”
女子靜靜看著泰長歌,一足懸空踏在鐵壁上,衣袂飄然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後者知道這回遇上勁敵了,再繼續裝死就是白痴,緩緩抬頭,向她咧嘴一笑。
手指擱在草繩端,泰長歌溫柔的、不懷好意的笑著。
“繡誇此地無美女,只得佳人半面妝……嘖嘖……您長的真有個性啊……唔,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您呢?恕我眼拙,請問您是哪個物種的後代?”
“我是我娘生的,”女子居然並不動氣,只是緩緩道:“喜歡這妝容麼?想試試麼?我不介意親自替你梳妝的。”
“我本凡人,怎能妄自想向天仙羅剎靠攏?”泰長歌肅然,“您原先一定是九霄仙子,然後一不小心失足了,栽下來了。左臉先著地了,是吧?”
“嗯,”女子巧笑嫣然,“你猜得真準。”
……
泰長歌被堵得一個倒仰,差點就潰不成軍了。
強悍啊……終於遇上一個強悍變態可比自己的人了……可是在這個時候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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