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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鄭親王年邁,自王妃去世後便不再管事,閉了關清修,一年也不見出園子一次,若不是每日端出園子的飯菜動了,旁人都要以為他羽化登仙了去。現如今掌管王府及封地的是世子燕君平,或許是受了長輩影響,這位世子也愛舞文弄墨,就連鄭環郡主當年未出閣時也是遠近聞名的才女。燕王殿下是申時到的,這個時辰鄭親王世子想是在潛心作畫呢。
燕君平每日過得極有規律。卯時起身,晨練一個時辰。辰時用膳,膳後百步走。辰時半開始處理事務。午時準點用午膳,膳後依舊百步走。午時半小憩,半個時辰。未時起舞文弄墨,直至酉時,期間不許任何人打擾。酉時半用晚膳,膳後當日最後一次百步走。戌時起,或讀書,或與妻子對弈,或檢查子女課業。亥時準時就寢。
若將燕君平每日規律的作息用筆墨描于娟上,令那燕京城中的紈絝子弟照做,恐怕真真是慘絕人寰!如此平淡無趣的生活,與那廟中清修的和尚又有什麼區別?
無雙對這位世子也是有所耳聞的,偶爾聽燕北提起這位堂弟時也不禁感慨與其父極像,清心寡慾至極,都不像皇家人了。因此,她也知曉這個時辰燕君平怕是不太好請,便品茗靜候,絲毫不急。琥珀雖然心中惱怒那燕君平怠慢,卻見自家皇姐穩坐如山,遂定了心,學著品起茶來。
鄭親王府的下人比無雙更為了解自家世子的習性,是以現如今整個鄭親王府的作息都是極有規律的,生怕壞了世子的規矩。世子的性子不算壞,就是淡淡的,只是鄭親王府還有個管家鍾辰,若是有人壞了規矩,他自是有一套家法處置的,根本就不勞世子操心。
不巧的是今日鍾管家外出處理一些事務,於是那去請自家世子迎客的小廝心中揣揣。忐忑不安地將燕王駕臨之事稟告,小廝偷偷瞄了自家世子一眼,果然,世子那常年沒有一絲波動的臉有了變化,光那眉頭就蹙成了小山,更別提那抿得緊緊的薄唇。
“燕王?”世子那淡色的嘴唇裡吐出兩個字。
小廝惟恐他沉浸山水太久不識世事,連忙提醒道:“就是那位按皇子排行的公主,早早被封了燕王,前年還大敗梁軍的主兒!”
世子爺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快嘴的小廝便知自個兒多嘴了,世子爺英明能幹,怎會不知那位風頭正盛的燕王呢!何況當年襁褓中的七公主辦滿月禮時,世子可是代父鄭親王進京恭賀的。
眉頭從小山頭蹙成了峻峰,世子爺嘆了一聲:“不好辦啊!”
雖不知那位燕王為何而來,但此時她不是該去戎州平亂麼,怎就來琉州走上一招了?
戀戀不捨地看一眼只畫了一半的琉州雪景,燕君平終是放下手中筆,命小廝更衣,好去迎客。
待燕君平趕到正堂,茶水已經添了三回。
其間,燕王一直神色淡淡,不喜不怒,只專心喝茶,似千里遙遙來到鄭親王府就是為了喝這一杯茶,可那位八皇子卻是越等臉色越差,琥珀色的雙瞳似要燃出火來。
琥珀的服飾毫不惹眼,偏就生了一張俊臉,服侍的小廝哪裡知道他是八皇子,往常聽到燕王的傳聞多半與男色扯上點關係,小廝還以為他是燕王的男寵。輕賤倒是不敢的,只是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幾眼,越瞧越覺得那雙眼惑人,心中不免猜想或許燕王就是因那一雙眼才寵愛了他,連出徵都帶著他。也不怪小廝誤會,燕王一身金甲,即便有所收斂也遮不住那一身煞氣,這位公子卻未著盔甲,連軟甲也無,可不就是跟著燕王出來玩兒的麼?
琥珀見那小廝滿眼的瞭然,不知其意,卻全身不爽,便狠狠瞪了那小廝一眼,小廝嚇得一跳,退了幾步,險些撞上燕王身邊服侍的鉤子。鉤子的閱歷自然比琥珀多,一眼便知小廝在想什麼,好心地告訴小廝那位是當今八皇子,把那小廝嚇出了一身冷汗,之後就是坐立難安。因此,見到自家世子終於出來的時候,小廝雙腿顫顫,幾乎喜極而泣。
“臣燕君平拜見燕王殿下!”
雖是長輩,然身份有別,不得不行臣禮。
無雙神色淡淡,只道了句:“皇叔請起!”
自打燕王大敗梁軍,又處死不少重臣,知道些厲害的便道燕王是把利劍,是皇帝養來為太子清路的,不過燕王行事魯莽肆意妄為,縱使爵位再高,也只是把利劍。
可是,誰說燕王只是一柄利劍?我們的燕王殿下可是深諳權術的,瞧瞧燕王此時的稱呼,對第一次見面的在大燕几乎沒有存在感的世子稱“皇叔”,親切得有些異常。上回肅親王世子燕霜城心懷不軌進京的時候,燕王也是稱呼“皇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