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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知道真相以後,任苒清楚而痛苦地意識到,她的生活不可能再按父親天衣無縫的安排和母親的去世前的希望進行下去了。
第四章(上)
任苒斷然拒絕再跟任世晏講話,第二天便帶著傷住進宿舍,不接他的電話,除了趁他不在時回去取東西,很少回近在咫尺的家。
祁家駿差不多天天來看她,幫她打水、買飯,督促她按時吃藥,帶她去換藥、拆線。她沒有拒絕,只是無精打采,再沒有像以前一樣跟他無話不談了。
她迅速消瘦,似乎再度陷入了他剛來到這個城市看到她時的那種抑鬱狀態,不管什麼樣的話題,她都興致缺缺,還多了幾分尖刻,很容易發怒。
在祁家駿的照顧下,任苒的腳踝漸漸消腫,可以行走自如,右臂手肘外側拆線後留下一道細長蜿蜒的傷痕,她時常不由自主摸一摸,彷彿要記住什麼。
祁家駿想開解她,可是不管是叫她出去看電影、唱K還是其他娛樂活動,她都說沒興趣。他能做的,不過是儘可能多抽時間陪她,看著她對著書心不在焉發呆,卻沒辦法說什麼。
他剛試著跟任苒提起她父親,她便冷下了臉打斷他:“如果你以後還想跟我做朋友,那就別試著在我們之間傳話了。”
她來得如此堅決,他也只好搖搖頭,再不說什麼。
這天祁家駿說他女友司凌雲過生日,約了一幫同學,一定要任苒一塊兒去慶祝,她不便推託,換了衣服去了。他安排的節目是吃完飯後去一間新開的酒吧玩,據說那天有本地一個小有名氣的地下樂隊表演。
酒吧中十分熱鬧,任苒還沒坐定,便意外地在人群中看到了祁家驄。
他和另外一男兩女坐在一隅正在喝酒,他和上次一樣,穿著白色襯衫,袖子隨便挽起,身邊坐著一個披著長長卷發,側影十分漂亮的女孩子,那女孩子正湊在他耳邊說著什麼。
在喧鬧的酒吧,這樣的說話姿勢很平常,可是那女孩子神態愛嬌,多了幾分親暱曖昧。祁家驄也同時看到了她,微微一笑,舉杯示意了一下,然後仰頭將小半杯酒一飲而盡。這個灑脫的動作讓任苒一窒,臉頓時紅了,有些僵硬地點點頭,趕忙坐下,將自己隱藏到同學中間。
過了一會兒,表演開始,登臺的是由主唱、吉它手、貝斯手和架子鼓組成的一隻樂隊,成員通通做朋克打扮,酷勁十足,唱的全都是原創歌曲,有的諷刺現狀,有的傾訴無望的感情,充滿著狂放不羈的吶喊意味,配上搖滾風格的表演,對年青人來講自然很有感染力,同去的同學頓時被迷倒了。
任苒受她性格內向文靜的媽媽影響,平時喜歡偏於藍調、布魯斯和鄉村風格的音樂,很少接受這樣高分貝的搖滾樂洗禮,一時只覺得耳朵被震得嗡嗡作響,心跳加快,卻始終沒辦法和其他同學一樣投入,只拿了一罐祁家駿點給她的菠蘿啤,懨懨地靠角落坐著。
祁家駿特意坐過來,湊到她耳邊問她是不是嫌鬧,她搖搖頭。她倒並不怕吵,就是心情鬱結,怕這種別人忘情沉迷,她卻無法融入的距離感。一抬頭,她發現他的女友司凌雲正冷冷看過來,連忙推祁家駿過去,站起了身:“我去洗手間。”
這間酒吧新開張,洗手間還沒來得及被行跡可疑的人物佔據,加上表演時間,十分清靜,任苒出來洗手,一瞥之間,恰好看到旁邊在對鏡整理妝容的正是與祁家驄同桌的女孩,照明光線不夠明亮,她湊得離鏡子很近,那長得不可思議的睫毛向上捲翹著,讓任苒不由自主地羨慕。
那女孩注意到任苒的視線,笑盈盈轉頭對著她:“幫我看看我左邊睫毛上面是不是有粒東西,我怎麼看都看不清。”
任苒依言審視她,只見她睫毛上顯然塗了睫毛膏,根根纖長分明,唯獨靠近左眼角的一根上面似乎有小小一點,不知道是不是臉上撲的閃粉粘上去了。她接過那女孩遞來的化妝棉,小心的沾了下來,“這也太小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啊。”
那女孩高興地說:“謝謝你,我當然忽略了,可是男人有潔癖簡直可怕。”
她出去後,任苒對著鏡子看自己,她一向只簡單護膚,讀大學後跟室友學了一點兒簡單的化妝,不外是夾一下睫毛、塗點眼影口紅,平時還懶得多試。今天她被祁家駿強拉來酒吧,心情並不踴躍,只換了件鑲水鑽的T恤,索性素著一張臉,好在足夠年輕,面板嬌嫩而透著光澤,哪怕跟盛裝的司凌雲站在一起,也並不至於自慚。
在酒吧變幻不定的光線下,要看清睫毛上那一點塵埃,需要離得多近——她和那女孩一樣,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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