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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的轟鳴聲越發加劇,葉薰膽顫心驚地回過頭去,在他們腳下,無數的砂石泥水像是滾滾的黑浪呼嘯著向下捲去,形成巨大的轟鳴,猶如萬馬奔騰。兩人剛剛走過的夾道像是一條銀白色的細線,在兇猛的黑色之中搖擺飄動,瞬間就被湮沒不見了。
真的形成泥石流了!
葉薰心有餘悸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剛剛要不是他們跑的快,此時就要被……
她幾乎不敢想像下去。
旁邊蕭若宸也回頭看見了這一幕,他呆愣了片刻,像是被什麼刺激到了一樣,猛地驚叫一聲,忽然跳起來,就要向著坡下衝去。
“你幹什麼?!”葉薰眼疾手快地撲過去拉住他,卻被他下衝的勢頭帶的身體失去平衡,兩人一起跌倒在地上,向下滾去。葉薰趕緊伸出手死死地抱住身邊的大樹,才堪堪穩住身子。
因為這一翻滾,手裡原本提著的包袱跌了下去,散落開來,其中的珠釵首飾落進泥土裡,璀璨的光彩閃爍了瞬間,就混在黝黑的砂石間滑落了下去,消逝在無盡的黑暗裡。
另一隻手裡攬住的蕭若宸還在死命的掙扎,力氣之大葉薰幾乎拉不住他。
“你瘋了!”葉薰聲嘶力竭地衝著他喊道,“下去送死嗎?”
“爹爹,孃親……他們……他們都在下面……”蕭若宸的身體在不停的顫抖,像是一片飄零在這個寒秋的枯葉,他轉過臉來,臉上已經滿是眼淚。
葉薰頓時怔住了。
對了,下面的人……陡坡之下就是蕭國丈他們的營帳了!
“……山坡距離營帳還有一段距離,而且砂石來的也不是多麼急促。營帳邊上一直有巡夜的兵士僕役……”列舉著種種可能,葉薰口裡說著自己都無法相信的說辭。
皇帝居住的獵場行宮是建築在高地上的,而各家豪門貴閥的營帳則是散佈在行宮周圍十幾處適宜於紮營的平地上,沿著這條奔騰的山間溪流下去,就是蕭國丈還有一向與蕭家交好的陳、吳等幾家權貴豪門的營帳。那是一片徹頭徹尾的平地,一馬平川……這幾天因為連續下雨的緣故,營帳周圍守衛早就日漸鬆懈,不然自己也不可能跑的這麼順利。
連綿不斷的秋雨像是一場最寒冷的雪,帶著凜冽的寒意侵蝕著殘存的希望,葉薰的手心開始沁出絲絲的冷汗,安慰的話語幾乎無法說下去。
最終所有的話語都化作一句話,“你不能下去,反正你不能下去送死。”她只能夠緊緊攥住蕭若宸的手,不放鬆一絲一毫。
經過了剛剛的劇烈掙扎之後,蕭若宸伏在葉薰懷裡急促地喘息著。隨著葉薰的話語,身體劇烈抖動了一下,然後歸於沉寂。葉薰看不見他的表情,大雨滂沱,她只能感受到他手心裡傳來的冰冷。
看著下方漆黑的深淵,葉薰竭力把聲音放柔,在他耳邊說道:“等我們先翻過了山再找他們好嗎?”他們現在還沒有安全,雨一直沒有停,腳下的這塊土地隨時也有崩塌的可能,必須立刻向上爬,只有徹底脫離這一帶山地才能放心。
蕭若宸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樣怔怔地看著下方翻滾的砂石黑浪,片刻之後,轉過身來,用沙啞的聲音低頭說道,“我們走吧。”
兩人繼續向上攀爬,天邊漆黑的夜幕開始單薄灰化,透出淡淡的魚肚白。腳下的土地逐漸堅實,身後的轟鳴聲也在逐漸減弱,看來這次泥石流的規模並不大。
葉薰開始放下擔憂,心底裡隱約浮現出希望,只要發現的及時,也許蕭國丈他們能夠及時逃出去。
不知道走了多遠,回頭已經看不到來時的路了。兩人的腳步逐漸放慢,幾乎透支到極限的體力再也無法支撐接下來的行動。依靠著身邊的灌木叢,葉薰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涼薄的空氣,從其中汲取著水分和活力。
剛剛喘過一口氣,身邊的蕭若宸忽然警惕地抬起頭來,機警地向著四周看了看。像是一隻清晨覓食的小兔,揚起耳朵檢視周圍的動靜。
“怎麼了?”葉薰沙啞著嗓子勉強提起精神問道。蕭若宸習過武藝,耳力比自己強太多。
“好像有人過來了……”蕭若宸拉住葉薰的手,抬頭說道。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詫異和警惕。
葉薰拉住他轉身向後,縮排身後濃密的樹叢裡面。也許只是一隻路過覓食的野獸,但還是謹慎為上。
兩人剛剛隱藏好身形,就有樹木枯枝被踩踏的聲音傳入耳中。
真的有人接近了,而且聽聲音不止是一個人。
這裡算是皇家獵場的外圍,應該不可能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