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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是在問皇位繼承人的事嗎?”蕭若宸悠閒地將手臂放到車窗上,舒緩姿勢,緩緩說道,“依在下陋見,繼承大統的應該是函殿下才對。”
函殿下?!乍一聽見這個名字,元澄愣了一會兒才想起,這是自己二皇兄獨生子的名字。只是……
“你竟然說那個還不到兩歲的嬰兒比我這個嫡出皇子更適合繼承皇位?哈哈,我看你是糊塗了吧,那個賤民的兒子。”元澄冷然道。
二皇子出身卑微,只是一個宮人所生之子。而巧合的是他成家立府之後,正妃竟然也一直未曾生育,反而是一個出身更加卑微的女奴在一次被他臨幸之後生下了一個兒子。縱然那個女奴如今已經脫了奴籍,是名正言順的妾室了,這個皇孫的出身依然被皇室鄙薄不已。只是當今聖上這麼多年只得了一個孫子,倒也頗為珍愛,週歲時候還親自賜名函,以示恩寵。
對上元澄冷厲的視線,蕭若宸卻不慌不忙,輕笑道:“嫡出皇子?看來殿下還不知道,最近京城裡面有了一個謠言……”
第十卷 誰主沉浮誰主天 第二十三章 終曲(一)
“什麼謠言?”元澄冷冷地問道。
背對著他的葉薰撫摸著自己雙腿,剛剛被許翎勁風點中的穴道已經慢慢解開了。可是此時動手……她惶惑地看了外面一眼,單是許翎一個人就足夠收拾姐弟兩人了。沒等她有所表示,蕭若宸已經平靜地開了口。
“自然是關於殿下的謠言。”他直言不諱地坦白道,“函殿下母族雖然卑微,但總也是正統的皇室血脈,毋庸置疑。比起殿下的血脈來說……”說到這裡,他微帶嘲諷的眼神投向元澄,不再繼續說下去了。
元澄心神巨震,只覺得渾身如墜冰雪,腦中竟然情不自禁地映入一個畫面,那個他痛恨了無數個日日夜夜,恨不得徹底埋葬,徹底遺忘的畫面。
那正是數年前皇帝在前線戰死的訊息傳來不久,沈涯要擁戴他登基繼位的時候。馬上就要成為大周的新帝了,心情激盪難抑。那天夜晚,睡不著的他去了鳳儀宮,本想尋母后問一件事,卻想不到在偏僻的後殿,那棵盛開的金蕊白梅樹下,他看到了這輩子都難以接受,也無法原諒的一幕。
風雪飄搖,白梅溢香,相擁而立的兩個人深情繾綣,宛如一對天成的璧人,舉止間滿含的情意將這漫天滿地的風雪都融化了。卻讓躲在角落的元澄一顆心直直向萬丈寒冰墜落而去。
一個是他最敬重崇拜的舅父,一個是素來愛護他的母后……
在樹下不久,那兩個纏綿的身影就相擁著消失在了寢殿深處。遙看著殿中曖昧的燭火,那是隻有父皇一個人,有資格進入的宮殿,那是隻有父皇在地時候。才允許燃起的龍鳳紅燭。
元澄不知道自己在那裡停留了多久,整個人幾乎徹底化為風雪中毫無生命力的一尊塑像。
就是從那一個夜晚,沈涯變成了他最恨的人,他恨他的欺騙,恨他的利用,更恨自己不過是一顆無力的棋子,甚至連母后的死亡,也是他所安排地雁秋下毒所致……
費盡心機。終於讓那個人,連同那段不堪的記憶徹底埋葬在了沙石之下。他以為再也不會有人提起,再也不會有人知道。
可沒想到本應該徹底埋葬地秘密此時又如此突兀地出現在面前。
“皇后娘娘病逝的時候,沈將軍直入宮禁,留居緣月宮毫無避諱,如此舉動,京中各家豪門貴侯盡皆知曉……”蕭若宸在一旁繼續涼涼地說道。也許是面臨心愛之人的最後一刻,情難自抑;也許是已經權傾朝野,不必在乎眾人的看法了。沈涯在那段短暫時間裡的行事確實稱得上毫無顧忌。
元澄只覺得寒意瞬間灌滿心田,沈涯停留緣月宮的事情,他曾經特意下令嚴格保密。甚至相關的宮女僕役盡皆以服侍不力而處死。如果這個謠言真的在京城傳開……它又怎麼可能傳開……
身體一顫。他轉頭看著蕭若宸,臉色越來越陰沉:“是你……”他輕聲問道,惡毒的視線緊盯著蕭若宸。
蕭若宸平靜地回答道:“是的。”語調輕鬆自在,好像元澄只是在問他名字是不是叫蕭若宸一樣。
元澄終於按乃不住,咆哮一聲,撲向蕭若宸一把卡住他地脖頸。對他的名譽地位,這種謠言幾乎是致命傷,他所最憑依的就是他皇室嫡子的身份血脈。一旦這樣的謠言傳開,後果幾乎難以預料。
狹窄的車廂里根本無處躲藏,蕭若宸一聲悶哼,元澄牢牢卡住他的脖子。
元澄還沒有來得及用力收緊,卻猛地聽到身後一聲驚呼和一陣疾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