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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雨水順著房簷快速落下,彷彿一道水晶珠簾,隨風微斜。“最痛苦的不是死,而是夜夜沉溺於將死的夢魘,而是茫然若失的生。”柔柔地看向她,嘴角掩飾性地輕輕揚起。
“師妹……”小鳥握住我的手,急急地問道,“卿卿還在痛嗎?十年了,還是那麼痛嗎?”
反握住她的手,微微搖頭:“沒那麼痛了,因為卿卿有了師父、師兄、師姐。”笑笑地看向那對冤家:“還有如夢姐姐和柳大哥,這裡。”指了指心口,“已經沒有先前那麼痛了。只是在幾個特別的日子,在幾個特別的地方,就像是宿疾發作。心,總會不自覺地抽痛。”而邊城,就是黑暗的前奏,是噩夢開始的地方。
“嗯。”師姐一轉語調,拍掌大叫,“小二!小二!”
雅間的門被推開,肩擔白布的店夥計應喝一聲:“來了~這位姑娘想要些什麼?”
“再來一盤爆炒腰花,上兩盆多椒魚頭!”師姐豪邁地揮了揮手,“對了,千萬別忘了拿三壺桃花釀!”
大姐輕攏秀眉,笑問:“妹妹,這麼多,能吃完嗎?”
“吃的完,當然吃的完。”師姐搖頭晃腦地說道,“多椒魚頭可是師妹的最愛,給她十盆她都能吃掉!”
嘴角抖動,警告性地伸出兩手:“當人人都像你這個大胃王?再栽贓嫁禍,就休怪本少俠使出十指神功了!”一邊搓著手,一邊冷笑著向她靠近。
“臭卿卿,就知道欺負我!”小鳥扭著身子,一步步退向窗邊,“你!你別亂來啊!小心我也癢癢你!”
“來啊~來啊~”奸笑一聲,繼續逼近,“本少俠可不像某人,看到抖動的指頭,都能笑暈了去。”說完撲了上去,撒瘋似的咯吱她的身體。
“哈哈哈~哎唷!”師姐笑得前仰後合、髮髻散亂,“救命啊!大姐救命啊!哈哈哈~”
“好了,卿卿你就放過灩兒吧。”
“不!偏不!”我來了興頭,抱著師姐,十指大動。
“不行…了,哈哈哈~不行了!”她半倚著窗兒,笑得眼淚直飛,“師兄!哈哈哈~師兄救我!”
露出一記採花大盜般的淫笑,衝她拋了個媚眼:“叫吧,拼命地叫吧,師兄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呢!”
“唉~可惜啊。”窗外飄來一個溫潤的嘆息聲,我和師姐猛地一愣,互看了一眼,轉身看向煙雨迷濛的樓下。只見一名穿著蓑衣,戴著斗笠的男子立在酒家之外,揹著手看向木製招牌:“再回頭?有意思。”
他扶著竹笠,慢慢抬起頭來,眼眉淡淡,嘴角飛揚:“不巧,我就來到了這個犄角旮旯。”
“師兄!”師姐大叫一聲,翻過窗子,徑直從二樓跳下,猛地撲進他的懷裡,“師兄!卿卿又欺負小鳥,你快給小鳥作主啊!”
師兄的嘴角滿意地勾起,攬著她的腰,轉眼便飛進了雅間。
“師兄。”我歪著頭看向這個溫文儒雅的男子,十年以來,他代替了哥哥,給予我無微不至的關愛。
師兄鬆開了纏在師姐腰上的手,小心地取下雨具。笑眯眯地打量著我:“這才出門三個月,卿卿又長高了,都快要超過小鳥了。”
“才不是,小鳥也在長呢!”師姐跑到我身邊,昂首挺胸,“師兄你看,你看,卿卿還是比小鳥矮的。”
我壞壞地戳了戳她的肚子,她立刻曲成蝦米狀:“哈哈哈~臭卿卿,每次都耍賴!”
笑嘻嘻地回過頭,只見如夢姐茶色的眸子抑制不住地顫動,直直地望著師兄,薄薄的嘴唇微抖:“你……”
師兄偏過頭,收起笑容,詫異地看著她:“這位姑娘是?”
師姐揉了揉小腹,一把拽過如夢,推到師兄面前:“你瞧瞧她,看有沒有什麼奇妙的感覺?”
師兄挑著眉,瞥了小鳥一眼。隨後微微向後退了一步,禮貌地看了看大姐。半晌,朝她拱了拱手:“恕在下直言,在下未曾見過這位姑娘。”
大姐灼灼地看著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跨了一步:“如本齋是我的祖父,如紫靈是我的姑姑,我是如夢。”
師兄蹙起眉頭,怔怔地看著她,全不似往常的溫文閒雅。“如…夢…”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表妹?”
“嗚~”大姐清秀的臉上佈滿了淚痕,她邊哭邊笑,既悲又喜,“表哥,表哥,表哥。”
看著兄妹兩人喜獲重逢,我暗暗為他們高興。雛鳥分南北,雲山隔至親。待到花開時,夢起梧桐雨。
真好,真好。鼻頭一酸,淚水在眼眶裡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