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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大人請不必拘謹。”坐在我對面的秋啟明攬著妓,舔了一口人唇上的胭脂,“雲上閣的雅間是隻有華族才可使用的,那些粗陋的寒族酸戶是決不可能來壞你我興致的。”
我倒想有人來破壞呢,唉,蔫蔫垂首,凝神細思,腦筋轉的飛快。這秋啟明……向對座瞟一眼,他就是青王后的親侄、七殿下的表哥、世襲振國侯的少侯爺,他雖身無職,卻與朝中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再環顧四座,今日來的都是榮侯門下的年輕權貴,擺明了來者不善啊。思及此,我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挺直胸膛,接受幾位員的敬酒。
酒過三巡,那廂要與幾位精兒你來我往地說套話,這廂還要應付時不時竄到懷裡極盡挑逗的姝,真是精神與的雙重摺磨!
“大人,這菜不和您的口味麼?”
“唉?”打發了又一位前來勸酒的郎,偏首看向微蹙柳眉、懷恨阿嬌模樣的校書。
她身輕腰軟地倚來,紅的丹蔻指了指案上的佳餚:“這些菜,您幾乎都沒有動呢。”
進來前,隨侍的朱韌提醒過,青樓楚館的酒水菜餚多是加了“料”的,要我慎之又慎,怪不得允之會說那句“少時、少飲、少馴啊。
“那個。”我向邊上一挪,避開身體接觸,輕言道,“本是北邊人,吃不慣南食。”
“喔?”坐於上手的祝庭圭倒是耳尖,“既然如此,少初應該早說啊。”他揚揚手,招來一名龜公,“去,給豐大人弄幾道北方菜。”
暗地咬牙,又不敢發怒,只盼望這宴饗能早點結束。
“少侯爺。”一名身著四品袍的瘦小男子端起酒盞,對秋啟明諂笑,“聽聞少侯爺的那樁司被壓下來了,下敬薄酒一杯,為少侯爺洗去穢氣。”
“嗯,謝了。”秋啟明隨意地抬手,倨傲地仰首飲下,將酒杯重重地扣在桌上,“哼,什麼東西!就憑他一介寒族、區區八品編修就想告倒本少爺麼?”秋啟明秘摟過身側妓,毫不避嫌地伸手探入人的衣襟,引得嬌喘連連,“能為本少爺的愛做棺,那棵千年古木也算值了。”
我撇開眼,不再看那的圖景,只聽耳邊一片馬屁聲、應喝聲。文書院八品編修謝林狀告振國府少侯爺一案,最近鬧得是沸沸揚揚。據說謝林家中有一棵千年楠樹,被謝氏視為祖宗廕庇的家寶。月前秋啟明的愛急病去逝,這位囂張跋扈的少侯爺硬是帶人闖進謝家將那棵楠木強行砍下,製成上等棺槨風光大葬了這名侍。如今,此事就這沒了了之,寒族士子豈會罷休?不含疑。
“可,那謝林不會善罷甘休的。”祝庭圭道出了我心中的疑惑,“少侯爺還需小心啊。”
“哈哈哈!”秋啟明猖狂大笑,手上似有加力,疼得身下人咬唇低嗚,“孝先還是這麼婆婆媽媽,寒族那些人成不了氣候。上次彈劾左相一事不了了之,原因就是揭發他指使工部貪汙經費的寒族名仕一一死絕。”
手上一滯,酒盞中的醪微微晃動,腦中浮現出一張絕望的麗顏,盼兒……
左相不僅害死了她的爹爹,更是改變了她的命運。
他從人懷中抽出右掌,舔了舔指尖的血跡,笑得陰險,“其中的蹊蹺座上各位心中有數,王上更是明白得很,結果還不是沒有追究?為何?”他挑了挑眉,看向身下嬌容慘白的妓,那子搖了搖頭,咬牙擠出一絲笑。秋啟明捏緊她的下巴,重重一咬,而後朗聲道:“寒族皆賤命,華族但可,哈哈哈哈!”
眾人符合地笑開,祝庭圭微微一哂,舉杯搖首。
“所以啊。”秋啟明終於放過了那名校書,理了理凌亂的衣衫,舉盞向我敬來,“豐侍郎可要選好前途啊。”
舒開眼眉,飲下清酒:“雲卿愚鈍,還請少侯爺賜教。”
秋啟明眈眼看來,舉箸直指:“你啊你,就是太年輕了,才被人輕易唬弄住了。”
“唉?”不解輕嘆。
他嚼了嚼口中的菜:“我問你,九殿下待你可好?”
“自然很好。”實話實說。
“哼!”秋啟明不屑地冷笑,“寧侯這招可陰險了去了,施以小利就讓你死心塌地。孰不知,他這是在害你!”
微皺眉,並不接話。
“聽我說完了,你再惱。”秋啟明指著我,語調蠻橫,“大凡出仕的,人人都有一個夢想,那就是往上爬。”
這話雖直白,卻也一針見血,刺得眾人不置可否,一陣訕笑。
“你若是跟著九殿下,那這個從三品就是你的極至了。”
捏緊酒盞,沉下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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