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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絕。”他忽地捉住我的手腕,冷然的眼底帶著讓人難以窺探的複雜神色,“你的提議我拒絕。”
無奈、無力、無言地看著他,是他太懂,還是根本不懂?也許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交心。
允之,我的,朋友。
將心底的失落迅速收起,藏的妥妥當當,我淺淺勾唇:“允之,你先好好歇著,其他事就先交給我吧。”
“大人。”外屋響起六么很合時宜的提醒,“快三鼓了。”
“嗯。”我拾起桌上的假面,“再多睡會吧,我先走了。”
轉身行至門簾,就聽身後一聲宛轉輕笑。
“卿卿,你可覺得少了些什麼?”
我倚門回望,只見他衣襟半松,長髮有些凌亂地散落在紅色的長袍上,笑得很無邪……
夜靜的讓人不安,我偏過臉遙望沉暗的西方。
“少了那煩人的笛音啊?”
袖中的掌握成了拳,他還是那麼擅於揣測人心。
“難道”
……
難道難道難道
心頭回蕩著魔音,我有些焦慮。
“大人?”
“嗯。”我無心地應著。
“那個……”
前頭的燈籠有些晃動,繚亂了曳地的暗影。
“夜裡奴才瞧見了。”
“什麼?”我瞟了側前的六么一眼。
“大人打…打…打……”
我挑著眉毛涼涼地看著,他平時不是很伶牙俐齒的麼。
六么眼珠亂滾,一會皺眉一會咬唇,折騰了一會忽地輕聲叫道:“啊,是打蚊子!”
嗯,半夢半醒之間我好像是打了蚊子,那蚊子叮的人怪疼的。思及此,我摸了摸後頸,還好我動作快沒讓它叮出包來。可是……
“哈欠!”一陣冷風吹過,六么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噴嚏。
在這數九寒冬還有力氣叮人的蚊子可真是奇葩了,我搖了搖頭繼續向前。
“大人。”
“嗯?”
“大人打蚊子都用武的麼?”他眼中盡是好奇。
“哎,習慣了。”我望著慘淡的殘星,嘆了口氣,“以前住在山裡,那些蚊子一隻只有半指長,飛的又快又急,不用掌風橫掃是打不中的。”
“哦……”他拖長了尾音。
“嗯?”我心生詫異。
搖曳的風燈在前,月亮門的那邊就是我的府第。迎著沉暗的夜色,我徑直走去。
“奴才只是覺得。”
我偏首睨向身後。
“那隻蚊子好可憐哦。”
……
難道是他誤會了?不會,修遠他對我有信心,嗯!有信心!
難道是他生病了?不會,修遠的醫術很高明,嗯!很高明!
難道是他負傷了?不會,修遠的武功很卓絕,嗯!很卓絕!
難道……
“一千零一十,一千零一十一,一千零一十二……”
唸經似的輕聲打破了我的思緒,我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人。他靠著牆打著盹兒,下顎不時墜墜。“一千零一十八,一千零一十九,一千零…零…零……”
“二十。”我陡然出聲,驚的他猛地定睛。
他抹了抹唇邊的涎水,睡眼朦朧地望來:“大人……”
“阿律,你在數什麼?”
他舉起燈籠照了照我腳下,一個圓圈痕跡。
“我只是好奇大人要轉多少圈才能遁地。”
“好,很好。”我嘴角抽搐著。
“大人,都過三鼓了,你就別在西牆角蹲著了。”
狠狠瞪視,我什麼時候蹲著了!
“你快趁著上朝前去洗一把澡,不是我說,你身上這味兒著實……”他口鼻微動,向後挪了又挪,“著實不雅啊。”
只是一些藥味麼。
“再說,這隔壁已經一天沒動靜了,你聽牆角也聽不著什麼呀。”
難道?無數個問號像雨後春筍般在腦中噗噗冒出,我甩了甩頭,與其在這亂想,不如去一探究竟。
思畢,我足下一蹬,飛身而去。
“大人!”
冬夜綿長且漆漆,我仰首瞧不見牆頭,只能靠直覺判斷。待飛上丈許,我迎面向牆外飛去。
“大人,咱家西牆高有三丈!”
什麼?!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