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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呀?怎麼不笑了?趕緊拉著他的手搖晃:“爹,你別生氣,是雪兒不對,以後雪兒再也不聽你和董夫子說話了!”
“唉,”他嘆了口氣,“爹不生氣,爹怎麼捨得生你的氣啊。”說完,就看著我出神。
又來了,這種目光,穿透我,看向另一個方向。我也靜靜的望著他。他兩鬢的頭髮好像又白了許多,眉目間和眼角上的紋路如此清晰的刻在他臉上。他這個時候的神情異常的溫柔,平常深鎖眉頭的憂慮和沉重好象都消失了,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他在看什麼?想什麼?還是在回憶什麼?我心中猜測著,但漸漸地,覺得不舒服起來。因為,這種被忽視的感覺,我不喜歡。
我伸出右手摸了摸他的臉頰:“爹有什麼煩心的事情嗎?跟雪兒講講吧,雪兒也許不能幫爹做什麼,但說出來,爹心裡也許能舒服些呢。”
他回過了神,抬起左手握住了我的手:“爹沒事。”
“還說沒事!今天來的那個什麼公子,是個王爺吧?!他為什麼微服私訪到咱們家?爹,他是不是要讓你做什麼為難的事情?”
“雪兒,你住嘴!!”藍仲文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他從來沒有用那麼重的口氣跟我說過話。燭光下,他臉上的表情異常嚴肅,一雙眼睛灼灼的盯著我,那當中有震驚,有訝異,可更多的,是恐慌。他這麼沉穩的人居然只是因為我說的幾句話就流露出了恐慌的情緒,看來事情絕不象我想的那麼簡單。他見我不說話,以為剛剛太嚴厲,把我嚇到了,於是連忙伸出手撫摸著我的臉,柔聲說:“雪兒別害怕,爹不是要責罵你。”
我當然不怕他,我怎麼會怕一個全身心愛護著女兒的父親呢?我笑了:“爹,女兒知道你是擔心女兒。你放心吧,今天的事情,我都忘了,什麼都不會記得的。”
他一愣,看來是真的沒想到我會這麼說,然後眼中湧出了一種釋然和,深深被觸動的情緒。他嘆了口氣,雙臂輕柔的,但又緊密的將我摟在懷裡。我聽到他在我的頭頂上低低地,仿若自言自語地說:“我的女兒啊,你怎麼會變得這麼聰明瞭呢?真不知道是福是禍啊……”
我聞到了一種味道,陰謀的味道。
徒嘆奈何之珠逝
自那天起,我和藍仲文之間達成了一種不言而明的默契,我和他都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和那個什麼公子,好像那天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我不知道他心裡怎麼想,反正我總是覺得有些不安。但我很快就把這種情緒拋到了腦後,因為有更需要我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沈繡珠的病越來越重。
開春以來,我一天比一天活蹦亂跳,可她就象一朵慢慢枯萎的花,日漸凋零。剛開始的時候,我只是見她精神越見萎靡。但每次她看到我的時候,還都是強打著精神,我就以為她就是太虛弱了而已。而且我也很久沒有看到小桃了。問沈繡珠,她只是笑笑說,琴夫人屋裡人手不夠,把她調了過去。我覺得有點奇怪,小桃跟了沈繡珠很長時間了,按道理說,就算方琴需要人,也應該叫別人,為什麼非要把小桃要走呢?
後來有一天晚上,暴雨滂汑,我被碧玉叫醒了,我睡眼朦朧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只見碧玉低聲而又焦急的跟我說:“小姐,小桃來了!”奇怪,來了就來了唄,可幹嗎在下這麼大雨的晚上鬼鬼祟祟的?可等我見到小桃時,才發現不對。她渾身都溼透了,凍得發抖,頭髮一縷一縷的貼在臉上,上面滿是泥水,還沾著幾片樹葉。臉上手上都有擦傷,鞋子也丟了一隻,樣子極其狼狽。她一看到我就一下子跪在了我的面前,泣不成聲的說:“小姐,求你救救我家夫人吧!”
我趕緊伸手把她拉了起來,“小桃你別哭,有話起來說!”
原來入春以來,沈繡珠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差,而且咳血咳得也越來越厲害。這段時間不知為何藍仲文總不在府裡,藍子軒也因為科考,搬到朝廷給舉子們設的學院去住了。小桃著急,去找方琴,可方琴只用了一句:“她那是老毛病,總是反反覆覆,看多少次大夫都差不多。”就把小桃給打發了。而且轉天就藉口房裡缺人,把小桃要到了自己屋裡,讓她呆在自己的院子了,哪兒也不許她去。而府裡本就是方琴管事情,其他下人們都畏於她的權勢,不敢說話。偏偏沈繡珠性子倔強,又從不肯開口求人,連見到我也是強顏歡笑。
小桃被方琴關了些日子,實在是忍不住了。她假裝低眉順眼的伺候方琴,好不容易等她有了些鬆懈,又正好今天下起了大雨,於是半夜爬樹翻牆出來。她不敢去找藍仲文,因為他一直都睡在書房裡,等閒人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