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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進來的人,大約五十來歲年紀,身材高瘦,頭髮花白,一絲不亂的束在頭上灰色的方巾裡。頜下一縷三尺長髯飄在胸前。他輪廓較深,額前嘴角的皺紋如刀刻一般。最顯眼的是長了個鷹鉤鼻子,再加上雙眼閃爍不定,顯得此人極為陰沉狡詐。
這頭一眼看過去,我心裡就極其不喜歡嚴柏濤,或許他有什麼過人之處吧,要不然皇帝怎麼會重用這種人。看著他跟著小香上了樓,我不以為然地聳聳肩。要是王月蕭背後真的就是這個男人,那她也真是可憐。不過這也和我無關,反正現在我是一點八卦的慾望都沒有了,不如尋些吃的,去後面找春杏碧玉她們。。。
正在瞎想,樓梯上“騰、騰、騰”幾聲腳步響,我抬頭一看,原來是小香下來了。我趕忙上前問道:“小姐需要什麼?”
“小姐要給嚴大人換上新進的龍狿香。”
“哦,那我去……”
“不用了,你不知道在哪裡,我去就行。你上去伺候小姐吧。記得,機靈點啊!”
“知道了。”說著,小香轉身離去,我則輕手輕腳地上了樓。
樓上,嚴柏濤坐在外廳的桌子旁,王月蕭正在給他倒茶。
“大人嚐嚐,這可是今年剛到的慶州龍井,味道絕對不一樣呢。”
嚴柏濤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笑道:“月蕭真是厲害,這御用的貢茶也能喝到。老夫都很難嚐到呢。衝這香茶,就應該多往你這裡來兩趟。”
王月蕭嬌媚地笑道:“大人這話可真是折煞奴家了。大人,月蕭新近練了首曲子,不知大人有沒有興趣一聽呢?”
“誰不知道這梅妍樓裡,月蕭姑娘的琴藝是京州首屈一指的?快快彈來,老夫都等不及了!”王月蕭掩嘴一笑,走到一旁的琴案做下,素手輕捻,彈奏起來。
這古琴我是不懂,不過旋律倒還優美,可我也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那嚴柏濤卻是聽的搖頭晃腦,如痴如醉。我在心裡撇撇嘴,看來不是我的欣賞水平跟他差了幾百年,就是這姓嚴的在裝模作樣討好王月蕭。不過,以王的名聲而言,恐怕可能性是前一種的較大。
就這麼站在旁邊東想西想,王月蕭的琴已經彈完了。
“大人覺得如何?”
“妙極!妙極!”嚴柏濤眉開眼笑地說到。
王月蕭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對嚴說到:“恐怕月蕭的琴也不能說是京州第一吧?”“哦?月蕭怎麼會做如此想法?”
“早先曾聽人提起,說當年京州的藍氏沈繡貞可是才貌雙全的大美人,尤其那一手琴藝,真真是繞樑三日不絕。唉!可惜如此佳人卻英年早逝,真是可惜。聽說去年連她相公都被砍了頭,嘖嘖!這一家可真是可憐!”
嚴柏濤聽了,立刻沉下臉來,鼻子裡冷哼一聲:“哼!可憐什麼!是那藍仲文自找死路。他表面歸附皇上,背地裡卻私通四皇子,結果事發。這是他自己活該!本來依著老夫的意思,這等竊國之罪,判個凌遲都是少的,就應該誅他九族!可是也不知那三王爺收了藍傢什麼好處,在聖上面前極力為他開脫,才改判了斬立決。聽說還幫他收了屍,葬在了西郊山上……”
他們後面的話我已經聽不到了,只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連嚴柏濤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直到小香推了推我說:“雪兒?雪兒!”
“恩,哦,什麼事?”
“小姐說你可以下去了。”
“哦。”我呆呆的點點頭,衝王月蕭潦草地行了個禮,跌跌撞撞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我縮到床角,抱緊了雙腿,低下頭,閉上眼睛坐在了那裡。
其實我一直不去想藍仲文的事情,就是因為我心裡總有個隱約的希望,就是他其實沒有死,這一切都是個誤會,或許他是被冤枉的,或許他能什麼高人救了也說不定。可是今天聽到的這些話,把我所有依稀存有的妄想打了個粉碎。
我輕輕摸著帶在上右手上臂的手錶。這表對現在的我來說,有些大了,於是我就把它戴在上臂,正好能呆住,還不會讓別人注意到。
我在心裡說:“子軒,藍家只剩下我跟你了。雪兒一定會好好地活下去,所以,我求你,不管再難再苦,也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我們才能有再見面的一天!”
抬頭看著月亮升起又落下,直到換成了一輪朝陽。我動了動已經坐的麻木的雙腿,爬起來,跪在炕上對著西面磕了三個響頭。可我沒有哭,一滴眼淚也沒有流。因為我知道,從現在開始,再也沒有人能溫暖我的眼睛,那麼我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