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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軒正坐在我身旁,而我們面前跪著的,就是達忽爾。他把頭上的草環摘掉以後,頭髮都束在腦後,終於把臉露了出來。他臉上的線條很硬朗,而且輪廓有些深,明顯的與漢人不同,但也不是北遼人的那種粗曠,倒有些像我前世曾見過的維吾爾族人。
“恩,達忽爾,你還是起來說話吧。”我特意讓子軒給他搬了把椅子,可他一進帳,還是先給我跪下了。
“不敢,聖女身份尊貴無比,小人在您面前怎麼有資格坐下!”他雖然低著頭,可說起話來亮如洪鐘,中氣十足。
我看了看子軒,他微笑著,輕聲道:“他敬你如此,自然萬事由你做主,若是你命令他坐,他當然會坐的。”
這也是我心中的一點好奇,他們契阿人真的只憑一對可以拼湊在一起的青玉兵符,就對一個陌生人俯首帖耳?想到這裡,我便又對達忽爾道:“若是我以聖女的身份命令你坐下回話呢?”
結果達忽爾的大嗓門嚇了我一跳:“謹遵聖諭,小人這就坐下!”說著他立刻站起身來,大馬金刀地坐在了我面前的椅子上。
我不由得抿嘴一樂,就現在看起來,這人似乎還挺實在。不過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究竟此人如何,還要和他相處時間長些才能看得出來。但不管怎樣,這些都要暫且放在一邊,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把這寶藏的疑問搞清楚。
“你們這幾代人,一直都守護在山谷四周嗎?”
達忽爾衝我一抱拳,語氣中略帶了些驕傲:“除了第一代先祖前半生曾追隨主上南征北討外,以後的歷代子孫,一直遵守遺命,守護山谷中的東西,未敢有半步離開。多年來,雖然偶有騷擾,但我族人一直盡忠職守,聯手抗敵,未曾有一次辱沒了先祖的聲名!”
看來子軒告訴我的傳說還真是確有其事。我瞥了子軒一眼,但此刻他正饒有趣味地看著那個達忽爾。我便又問:“你怎麼能確定我就是你們聖女呢?就憑這半塊玉?”我朝他晃了晃手裡的那塊龍型青玉。
達忽爾聽了這話,臉色一正,很嚴肅地說:“聖女且勿妄自菲薄。此物乃當年國主留下的信物,並曾留下命令,說若是他不能迴轉孤背山,那麼只有身受國主之遺命的的後代,且必為女子,才能取到此物,此女子就是我契阿人必須聽命的聖女殿下。”說著,他臉上又流露出感慨無限的樣子,“我們族人世世代代守在山中,等待著國主的後代來取出信物,帶走寶藏。我還以為,自己也要和先祖一樣,在有生之年,是看不到國主的後人了。總算蒼天不負有心人,讓我盼到了這一天!”話說到這裡,那硬漢子的眼圈竟有些微微發紅,“不知聖女這些年過得如何?在何處生活?國主後人如今還有幾人健在?唉!小人不能隨侍在聖女身側,真是罪過!”見他說著,似乎又要給我跪下,我趕緊道:“你又不知道我究竟身在何處,怎麼能是你的罪過呢。正相反,你不但無罪,反而有功!若不是你及時出現,我們就真的要困死在谷底了。”說到這裡,我又笑著問他:“達忽爾,在山谷的巖洞時,我旁邊的那箭是你射的嗎?”
“第二支箭是小人射的。小人的手下有眼不識泰山,竟然攻擊聖女,幸好被我阻了下來。”
“你的箭法還真是厲害!我從沒見過什麼人能從那麼遠的距離,一箭貫穿另一支箭的箭桿呢!”我由衷的讚賞道。
達忽爾被我誇得臉上一紅,說不出什麼來,只是不好意思的笑著。
我就怕他追著那“國主後人”的問題不放,便又趕緊問他:“達忽爾,不是我不相信你,但為了保險,你可否告訴我,你先祖所追隨的國主的姓名?”
達忽爾一臉崇敬地回道:“聖女說哪裡話,這是應該問的!雖然小人不敢貿然稱呼國主名諱,但聖女既有所問,小人當然要答。當年的國主尊姓沈,名諱上懷下毅。”
我不由得握緊手裡的那半塊青玉。除了“聖女”這件事情從未聽說以外,其他的事情都與子軒告訴我的傳說相吻合,再加上親眼所見到的寶藏,看來沈家祖先的事情是千真萬確了。他和穆家世代的恩怨,估計也是真的。心中湧起一種說不清的情緒,自從我進入這個時代,就一直波折不斷,總覺得自己的命運無法掌握。直到如今才明白,原來總以為是置身事外的自己,居然一直就呆在旋渦的最中心。就是因為這一段愛恨情仇與家國往事,所以我才會經歷了這麼多的風雨。這些秘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