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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翰回答,他又道:“你們慢慢喝,我到後面的帳子換衣服,去去就來。”說著便當先往外走,後面緊跟著魏陽和其他的侍衛。朗星翰似乎想攔一下,但最後卻沒說話,目送著他們離開,然後對麗莎道:“你去拿套衣服,跟她一起過去。”
這是主帳旁邊的一個小帳篷,我和麗莎進去的時候,穆容成身邊只站了一個魏陽。魏陽一見不只是我一個人進來,左手就摸上了腰間的佩刀。穆容成低聲對他說了幾句什麼,魏陽想要爭辯,卻被他的眼神逼了回去,最後魏陽帶著一臉擔心的神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出了帳。
“快把衣服換了,要是時間拖得太久,錯過了呆會兒的歌舞,你們可就是罪加一等。”穆容成說著伸開雙臂,我與麗莎走上前,把他的外袍脫下來,然後換上乾淨的。自始至終,除了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外,帳內再沒有話音。剛才在酒席上我還心跳如鼓,可此刻我就站在他面前,用手整理著他衣服的邊角,不斷觸控著由他的身體傳來的溫度,我的心情,卻異常的平靜。是因為完全絕望後的才有的平靜嗎?或許吧,因為我明白,我與他的相見,大概只能如此了。
“藍雪一定會明白,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正站在他面前,低頭繫腰帶,我聽見頭頂上傳來他低沉的聲音。我的唇邊,不可自抑地仰起一個弧度。我笑了,因為他終於還是對我開了口。
“她明白,她自始至終都明白,所以她自己一直沒有放棄努力和奮鬥,哪怕所做的一切只是徒勞,”我沒有抬頭,繼續手裡的工作,聲音平穩地連我自己都驚訝,“你是皇帝,首先要考慮的是國家的利益,女人不過是無足輕重的部分……”
“我從不認為藍雪是無足輕重的……”他出聲打斷我,我卻又搶著接上了話,“和天啟的國民相比,任何其他的人、事、物,不都是無足輕重的嗎?這就是她特別的地方,即使淪落到如此境地,也從沒有放棄過希望,同時卻也從沒奢望過你會拋棄國家來救她。她一直都明白,一個只憑借衝動和感情做事的男人,是配不上那把龍椅的。這些你都知道,所以你不用解釋,也猜到她什麼都會懂。”整理完了,抬頭,最終還是與他的雙眼相遇。那熟悉的黑色,依舊深不見底,卻在我微笑著說話時,蕩起隱隱的漣漪,“恭喜你,猜對了。她確實什麼都明白,哪怕你已經決定放棄,那也是她預料之中的解決方式。如今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是那兩個小傢伙,時時刻刻都在掛念他們……”
“斯瀾和念雪都很好,能吃能睡,哭起來的時候,比誰的聲音都響。” 這兩個名字,聽得我心中一顫,不由自主地想向後退開,可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而目光則一直牢牢地鎖在我的臉上,“我的人生中,從沒有‘放棄’二字,有些事情我一定會去做,只是此時此刻,我沒辦法保證任何結果,你確定她能理解嗎?”他的聲音明明輕若耳語,聽起來卻如此堅定,他的神情堅毅,臉上的每個線條都撒發著我早已熟悉的冷硬,可我卻奇怪地感受到此刻他的身上投射出來的熱切和狂烈。
我還未來得及回答什麼,就被麗莎一把抓了過去。她拖著我跪在了地上,然後高聲道:“奴婢們已經幫聖上換妥了衣服,請聖上儘快返回大帳,吾皇正在等待您開席!”
穆容成默不作聲地在我面前站了一會兒,然後我看著他那雙明黃色的靴子,轉向門口,踩著穩定的步伐,離開了帳篷。
他剛走,麗莎就低聲呵斥我:“你不要命了?和他說了那麼多話?!”
我的神思依然有些飄忽,目光還放在他離開的門口:“你不就是來監視我們的嗎?你可以阻攔的,但你沒有,這是你的問題,與我無關。”輕嘆一聲,我回過頭來看著她說,“你把聽到的都告訴朗星翰吧,反正我也沒什麼可藏著掖著的。而且我估計這也是他想要知道的,否則他大可以對你下嚴令阻止我和容成說話,或者一開始就不允許我過來,這些並不難辦到,你說是嗎?”
麗莎神色複雜的注視了我一會兒,便拉著我站了起來,恨聲道:“快走吧,皇上可是吩咐過,今天的晚宴你要一直在身邊伺候的。呆會兒你最好警醒些,眼睛別四處亂瞧,否則出了什麼禍事,沒人能幫得了你!”
還沒靠近大帳,就已經聽見裡面鼓樂齊鳴,宴會已經開始了。我彷彿夢遊一般地跟在麗莎後面回到了大帳。現在是天啟這邊的藝人先表演,跳地是北遼民間的一種舞蹈,歌曲的旋律並不複雜,但聽起來很蓬勃大氣。我見過北遼牧民狂歡時是如何跳舞唱歌的,天啟的藝人學得還不錯,只是修飾地太過了,失了那種草原特有粗曠的感覺。一曲跳罷,朗星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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