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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晚了。”男孩兒的聲音還帶著嘶啞。“我爹剛剛不在了。”
“多久了?!”小蝶的聲音立刻提高八度,心臟咕咚咕咚跳起來,手忍不住摸到懷中那個從不離身的小藥瓶。
“不到一刻。”男孩兒抹了抹鼻涕眼淚,聲音充滿怨恨。
“不晚不晚!”小蝶喜笑顏開,摸著懷裡那個帶著她的體溫的藥瓶,手指愉快地顫抖起來。本來只是想出個外診挽回聲譽,竟然讓她遇到這個好機會——她的還魂丹煉成三年,一直沒有用武之地。
小蝶毫不客氣地邁步進門,一眼就看到幾塊木板上躺的男子。他還很年輕,不過三十來歲,但身軀卻憔悴得很。小蝶沒細看,手往他心窩裡一摸——還沒涼透。她忙把還魂丹往他嘴裡一塞,從藥箱裡摸出金針,飛快地左扎右扎……
小蝶抽空感激地仰望上蒼——馮家的破房頂剛好給她留了一塊天空——她抽抽鼻子,忍住了淚水,心中默唸:“老天爺,以前小蝶不信您,是我做錯了。好心果然有好報!您真是賞罰分明,我才動了善念,您就送了一個這麼完美的病患——我決定了!以後要做好人!”
小蝶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忙活起來。過了好一陣子,昏暗的燈光裡,青年睜開眼睛。“爹!”男孩兒欣喜若狂,跪在父親的床邊,泣不成聲。
“周大夫,做賠本買賣的感覺如何?”阿牛碰碰若有所思的小蝶。
小蝶只是看著那迷惘的父親和又哭又笑的男孩兒,嘴角輕輕抽動,聲音幾不可聞:“嗯,好像……還不錯……”
“說到周小風醫生,嘿,那醫術真是說書的嘴也說不出來的好!俗話說‘閻王叫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說這話的人,定是沒見過周大夫!話說雍州有可可憐憐的父女倆,父親馮駿不過三十二歲,早年喪妻,連年科舉不中,一個人拉拔著女兒小萼長大。父女倆來本地投親不遇,馮駿只得靠代寫書信、賣字畫過活。”說書的唾沫橫飛,又有了一段新傳奇——《馮萼為父求醫,小風夜施神技》。
小蝶換了身女裝,戴著大斗笠,蒙著頭巾,仍舊縮在她的專用角落裡偷笑。回想起來馮氏父女上門道謝時,自己的表現還真是不夠瀟灑。
“父……女?”小蝶知道小萼是女孩兒的時候,驚訝地長大嘴巴。小萼的眼睛靈活地轉了轉,說:“女孩子幫不上爹的忙!小萼想當男孩兒,給爹分憂!”
小蝶忽然覺得懂事的孩子很可愛。她摸摸小萼的頭,很貼心地說:“女孩兒也能做很多事!小萼以後一定有出息。”
“周大夫活命之恩,在下無以為報。”馮駿梳洗乾淨,是個文質彬彬的才俊模樣兒。他一躬身,誠懇地說:“有用得著馮某之處,周大夫盡請開口,結草銜環在所不辭。”
小蝶文化水平低,“結草銜環”這幾個字夠她琢磨一陣。不過頭天晚上她已經想好了:泰安堂成員的總體文化水平比較低,寫個告示都很沒水平,既不利於樹立形象,也不利於日後擴大發展。這個馮駿貌似讀過不少聖賢書,正是目前需要的人選。
她想問問馮駿能不能背出一百個藥名,就聽馮駿很害羞地說:“起初我偶染畏風病,仗著自己念過兩本救急方,胡亂熬了幾副藥……結果耽誤了醫治,越來越糟。
6 重逢
要是生活就這樣一步一步走下去,小蝶當然沒什麼意見。可惜她新的人生計劃還沒有定型,就發生一件大事。
那個月夜有點冷,阿牛被一陣香氣引得胃裡直咕嚕,輾轉反側難以成眠。他披好衣服,決定看看是哪裡散發出誘人的香味。自從趙家成了小蝶的夥計,他們就在房東的同意下把跨院打通,以便料理生意生活。
月光不是很明亮,但小蝶的身影很好辨認。她跪在一個小桌前。桌上是各色美食、一碗好酒,以及她哥哥的牌位。
小蝶聽到了阿牛的腳步,衝他淺淺一笑:“明天,是我離開師門整三年。”
阿牛小心翼翼地問:“你……還想回去嗎?”
小蝶沒回答,嘴角微微上揚成一個古怪的微笑,說:“今天是我哥哥的忌日。每年今夜我都無法入睡。”她扯扯自己的耳朵,說:“耳鳴,總是聽見鞭子在甩……可能是我哥哥又在催我給他上香。”
阿牛被她的話逗得輕輕笑了笑,立刻察覺到這很不禮貌,於是找話題:“怎麼沒見你燒些紙錢?”
小蝶撇撇嘴,也笑了:“他啊——吃喝嫖賭沾了兩樣半,又貪吃、又貪杯,雖然不嫖,但是好色。要是給他燒紙錢,沒準他在陰間變成賭鬼。所以我每年只准備一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