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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浪心想:“啊,這長頭髮哥兒定是其子聶風了?怎麼愁眉苦臉,活像送殮似的?”
斷浪雖知今日其父與聶人王約戰之期,但小孩子又怎會想到,所謂絕世高手間的比武,豈是分出勝負如此簡單?實是不死不休的生死決!聶風多年來走遍江湖,十一歲的他已有一種倦的感覺,他太清楚此戰對斷、聶兩家造成的傷害。斷浪卻不知此戰後果甚虞,且還引以為豪,私下更升起頑強念頭:“嗯,敢找我爹決戰?好!就先教你見識本少爺的厲害!”
一邊心想,一邊對聶人王道:“前輩,晚輩斷浪,家父南麟劍首命我在此恭候多時,前輩請隨晚輩一起走,那邊有條捷徑!”
說著身隨聲起,幾個起落,便沿著樂山大佛足下,藉助山壁嶙峋突起處一直翻上大佛膝上,身手頗為不俗。
斷家莊就在大佛頂上後方,本可以沿山路而上,斷浪卻直上佛膝,其實是一般習武者的通病,想炫耀他學自他爹的斷家身法,也想瞧瞧聶人王有多大本事。
豈料聶人王不動則已,身形一動即如飛箭,完全無須倚仗山壁嶙峋之助,直接疾射向大佛膝上,斷浪一瞄之下為之一怔,心忖:“哇!好俊的輕功!”
但最令斷浪驚訝的反是聶人王之子聶風,就在聶人王身形拔起之際,聶風亦隨之而起,兼且身快如風,隨後而上,竟與其父同時躍抵佛膝之上。
這佛膝距佛足少說也有十多丈,斷浪先是給聶人王的輕功嚇了一驚,再給聶風的身法嚇了呆,整個人站在佛膝邊沿,目瞪口呆,呆了半晌方才懂得說話,抱著後腦笑道:
“哈哈……前輩輕功高絕,令人心悅誠服啊!”
這句話倒是真心話,不過斷浪最心悅誠服的還是聶風,他斜瞟這個一直沉默的長髮哥兒,心想:“這個聶風相信比我年長不出數年,輕功卻已不比其父遜色。但不打緊,我還有數年才會像他那般年紀,只要本少年勤加苦練,屆時定會比他出色……”
他因自幼肩負復興斷家之責,故處處皆與別人相比,好勝心極為熾盛。
聶人王甫登佛膝之上,頓覺一股凌厲無匹的氣勢從佛頂後方直湧下來,壓得人透不過氣來,是劍氣,斷帥的劍氣!聶人王不由得抬首看著佛頂,暗想:“好鋒銳的劍氣!斷帥,你整整等了五年,今日我便來償你心願。”
接著卸下背後的雪飲,將它交給身旁的聶風,不忘囑咐:“風兒,你且先留在此,替爹保管雪飲。”
老父臨陣棄刀不用,聶風實不知父親琢磨什麼,心中更憂,道:“爹……”
聶人王淡淡一笑:“別擔心,為父此戰必勝,一定會回來與你共度餘生!”
此時斷浪見二人盡說些令他感到莫名其妙的話,走上前道:“前輩,我爹就在佛頂後方不遠的樓房等候,待晚輩為你引路。”
正欲舉步,孰料聶人王道:“不用了!我已可感到他在哪!”
言畢身化一道雄猛罡風平地躍起,直衝佛頂而去。
佛頂之上,如今僅餘聶風與斷浪兩個小孩,聶風緊緊目送老父逐漸消失的背影,雙眉皺得差點便要連成一線,宛如一別將成永訣。
斷浪僅得八歲,稚氣未除,見聶風如此憂心耿耿,頑皮念頭又再湧起,想:“他輕功雖佳,卻並不代表武功也同樣高啊!好!先讓我試你一試。”
一念及此,斷浪信手撿起地上一根長逾兩尺的枯枝,躡手躡足,悄悄溜到聶風身後半丈之內,正要舉起枯枝向其背門鞭下,心忖聶風縱然不濟中招,也是背痛而已。殊不知還未鞭下,聶風頭不回,身未動,突然道:“你這招‘白鷺長鳴’本屬好招,可惜你下盤虛浮,氣息濁而不純,握劍無力,坎、肩井、曲池三大穴乃重大破綻。”
斷浪當場一愕,道:“哇,你看也沒看我一眼,怎麼……知道的?”
聶風淡淡道:“聽出來的。”
斷浪大奇道:“什麼?聽……聽出來的?這是什麼蓋世神功?”
聶風緩緩回過頭來,凝眸瞧著斷浪,溫然一笑,道:“這並不是什麼蓋世武功,僅是自我三歲起便開始研習的冰心訣,有云: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斷浪瞧見一直憂悒的聶風此刻居然微笑,自己也不禁地笑起來,道:“哈!心若冰清,天塌不驚!這可神奇了,既非武功又神妙如此,好莫測高深啊!”
至此,兩個小孩這一笑,距離頓時拉近。
聶風很是高興,因他忽然發覺過去數年自己從未一笑,今日竟爾又再次笑了起來,可能是給斷浪逗樂了,也可能是因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