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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烈心房,且由背門破出。
血,正自霍烈的心房源源滲出,沿著刀鋒刀柄,染滿步驚雲正握刀的手,但他的手
並未有絲毫顫抖。他的臉也一樣。
不要懼怕!
不要哀傷!
不要痛哭!
只要復仇!
霍烈已奄奄一息,他虛弱地看著這個孩子那張如舊木無表情的臉,看著他那隻未有
顫抖的手,一直逞強忍著的老淚終於不聽使喚,狠狠滑下他的臉龐,他嘴角卻泛起一絲
苦澀笑意,若斷若續道:“大哥……在信中……常……說,他有……一個……了不起……
的兒……子他……他說……得對!驚覺,你……真的……很了不起,因為……他始你……
不哭,你……很……堅……強……”
是的,連他自己也要哭了,這個孩子依然不哭,真是談何容易?可是他雖把面對生
離死別而不哭的步驚雲視為堅強,一般人卻定會視之為冷血。
霍烈說到這裡,已然支撐不住,口中猛地噴出一大蓬鮮血,但他堅持下去,一字一
字地吐出他最後的一句話。
也是他最想說的一句話:“但……我……知道,你……你……的……心……卻……
在……哭……”
“哭”字甫出,他的身子倏地劇烈抽搐起來,一隻手緊緊抓著步驚雲的肩膀,象是
不忍心留下這個孤單的孩子,獨自去面對未來的莫測的噩運。
他就這樣定定注視步驚雲,良久良久,目光始終沒有再移開過。
因為從此以後,他的一雙眼珠已無法再動。
血,滴答,滴答,滴答……
血,一點一滴落到地上,漸漸凝成一條血路,淒厲地朝天下第一樓延伸而去。
血,是霍烈的血,自他的頭顱滴濺下來,血滴如淚。
他的頭顱已被一刀斫下,此際散發披面,滿目冤屈不忿,真的死不瞑目。
頭顱並不伶仃,因為一旁還伴著一雙比它更伶仃的腳,正在踏著這條真正的血路。
腳是屬於步驚雲的。
他的臉還是一貫的木無表情,然而霍烈在他額上面上頸上的血仍未抹去,就像所有
的血都是從他頭上流下一般,模樣異常嚇人。
嚇得從樹上落下的楓葉也不敢飄近。
他始終沒有流淚。
天下會並不是落淚的地方。
江湖也不是落淚的地方。
可是走至半途,忽爾雨粉霏霏,連天,竟然也開始哭泣……
雄霸看見步驚雲的時候,他早被雨水打得全身溼透,臉上的血亦給洗盡。
只是,霍烈頭顱的血猶未滴乾,還在一點一滴的落到第一樓的地上。
血未乾,頭帶恨!
雄霸並未因他這個模樣而感到半絲驚訝,相反顯得有點高興,讚道:“好!幹得好!
雖然我們終究無法尋出其黨羽,但殺一儆百,相信此後欲謀害老夫的人亦不敢再輕舉妄
動。”
猜對了,若非今次之事,步驚雲真不知道雄霸的“三絕”居然如此厲害!他親眼所
見,霍烈三父子還未瞧清是怎麼一回事已悉數被制,要殺雄霸,當真不宜輕舉妄動。
步驚雲聽罷雄霸所言,默然點了點頭,眼神並未出賣半分蛛絲馬跡。
原來在此需要之時,步驚雲也是異常出色的戲子呢!
不過人生如戲,試問世間,誰又不是戲子?
現實之中,大家為著生存,為著達到目的,盡皆施展渾身解數,七情上面,傾情演
出,但求獲得一個自己滿意的大結局才落幕去。
可是在此舞榭歌臺,步驚雲落的卻是重重血幕,試問誰願欣賞?
這臺戲雖才剛剛開始,未嘗獲利,他已賠上霍烈的血,真的血本無歸,但戲,還是
要繼續演下去的。
因為此恨未終。
步驚雲依然凝視雄霸,目光雖近,心卻異常遙遠。
他的心,正在默默地。悄悄地不斷盤算,繼續佈下他復仇的天羅地網。
雄霸並沒發覺步驚雲在演戲,更沒發覺他正在布著天羅地網來對付自己,他續道:
“驚雲,明天開始,老夫便正式傳你排雲掌,不過今天,我先給你介紹一個人。”
言畢向身後的帷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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