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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唱又道:
“只可惜……聶風始終仍是難逃一死!”
單拐往前一遞,刀尖彈出,立時泛出陣陣寒氣。
忽然,婦隨按住了鐵柺,低聲叱道:
“慢著!”
這時一個孩童眼皮一翻,坐了起來。
夫唱婦隨行行動何等之快,立如一股煙似的飄到洞外。
這小童揉著惺鬆的睡眼往洞口走了幾步,便褪下褲子、大大方方的解起小便。
夫唱婦隨從後面望著他白如蘿蔔的小光腚,更是越發覺得可愛。
只是這個童仍不知殺機迫在眉睫,解完小便,提起褲子,舒舒服服的打了哈欠,又走回去呼呼大睡。
婦隨現身出來,低聲嘆道:
“這群孩子真是可愛,倘若聶風死了,他們定必傷心欲絕。我……我實在不想看見他們悲痛流淚……”
夫唱並沒答話,但其眼神殺意已消餌無形。
婦隨忽然又用一種極其艱澀的聲調道:
“我隨你多年,無論說話辦事都一直依你,從不拂逆,故被人稱為‘夫唱婦隨’,但今天……我卻想依自己的意思辦一次。你,明白嗎?”
夫唱長嘆道:
“唉……我倆心意相通,我怎會不明白?其實這亦正是我想做的,這次就一切依你吧!”
婦隨吐了口氣,道:
“很好,這麼多年來我總算沒看錯人!”
夫唱卻又嘆了一句:
“看錯人倒沒關係,就是千萬別做錯了事。”
地上留有不少聶風的血跡,夫唱婦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施展輕功,勁運全身,將血跡一一情除。
——這件事自然是萬萬做錯不得的。
那麼第二件呢?第二件事是什麼?夫唱望著婦隨,低沉的問了一句:
“準備好了嗎?”
婦隨咬著牙點點頭。
夫唱一手握著她的左腕,一手駢指如劍,在上面輕輕一劃。
左腕上有條大血脈,夫唱雖然劃得很輕,卻無異於利刃割過,鮮血頓時噴湧而出。
婦隨臉上卻連一點痛苦的表情也沒有,與夫唱牽著手,飛掠而去。
一路上,雖鮮血滿地,婦隨卻還是忍不住大笑道:
“哈!想不到咱們一生殺人無數,今天竟會作出救人的事……”
熟睡的聶風等人,自然不知道有人為他們犧牲。
但夫唱婦隨卻認為一切都是值得的。
夫唱婦隨之後,第一個追至殺手是紙探花。他追到洞口附近就不見了這兩夫婦的記號,卻發現了這一路血跡。
循著血跡追躡至一個偏僻的灘頭時,紙探花便看見夫唱己木然的坐在一艘破舊的渡船上。
婦隨卻倒在他懷裡。
“怎會是你們?聶風呢,”
紙探花自然很吃驚。
夫唱卻很平靜:
“我倆不忍下手殺他……”
紙探花急得跺腳道:
“你們可知道這樣做,定會受童皇嚴懲,到時生不如死?”
夫唱道: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倆才出此下策。”
他手一攤,懷中的婦隨立時就如死魚一樣翻流了下來,一動不動,手腕處的鮮血仍泅泅流出……
紙控花失口驚道:
“嫂子他……”
夫唱的聲音己漸漸硬嚥:
“她……她……不中用,先……先行……一步了……”
紙探花喃喃道:
“怎麼會這樣?”
夫唱搖頭道:
“其實,咱們己……己活到……一把年紀了,何……若還要……捲入雄霸的……瘋狂……殺戮裡……”
紙探花聞言,終於明白了,但明白了又怎麼樣,他只有深深的一聲嘆息。
夫唱反倒又恢復了平靜道:
“咱們相交多年,可否送我倆一程?”
紙探花低聲道:
“好!”
他解開韁繩,夫唱道:
“聶風本是好人,可能的話,便放過他吧!”
紙探花沉忖了片刻,搖首道:
“我沒有這麼大的勇氣去接受死亡。”
以他的渾厚功力,本來只要稍一運腿便可將艇送出,但為了相交多年的情誼,他推著船,走下水,親自送了夫唱婦隨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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